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墨白觉得自己都快想疯了,他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这样强烈的,一日不见就思之如狂的感情。
院子里没有她潇洒舞剑的身影,空空荡荡。
写字时没有她在一旁喝茶闲聊,百无聊赖。
下午的时候眼神频频瞥向门口,没有人影。
晚上没有她调戏亲吻相拥入眠,冷冷凄凄。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习惯了她的陪伴,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她放在了心里。
但现在的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经离不开顾如初了……一刻都不愿意。
如果没有顾如初那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他单调无味的生活,打开他心的城门,照进一束光,那么他可能也就没有这种相思几欲成疾的痛苦了吧……
墨白摇头苦笑,终是放下手中的毛笔,望向窗外灿烂的晚霞,眼底往日的冷清疏离化作遥寄牵挂的温柔。
直到顾如初离开的第十天夜里,将军府的平静被打破……
这天洗漱好就寝的墨白像往常一样躺在以前顾如初睡得一侧刚要入眠,寂静的夜里渐渐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惊的墨白坐起身来披衣唤来四喜询问缘由。
四喜掌灯从后院悄悄潜进前厅,只见原本朦胧微弱的火光愈来愈明亮,顾母手持长剑立在院中,眉间是化不开的愤怒和厌恶之色。
顾家母女二人生的极像,当今顾家主母年轻时更是女尊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后来培养出了有勇有谋的顾如初,为女尊国立下汗马功劳,是个连墨成说话都要顾及三分情面的人物。
只是后来岁月不饶人,顾母自顾如初的实力成长起来也就乐得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做个名义上的掌事主母被子女供着,安心享受她的退休时光。
如今黑衣长袍披发而立,身姿如松,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满目戾色,倒是让人不寒而战,无端想起在顾如初崛起数年前这位威震四方的女战神。
只见对面的人很是恭敬的问候,还抬手行了个礼:“还请顾老将军莫要惊慌,此番叨扰实在抱歉,鄙人今夜是特地来接您进宫的。”
“哦是吗”顾母冷笑一声,“宋大人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偏偏带着这么多锦衣卫和禁军夜闯我这将军府,不知是何意啊?”
听闻此言,宋忠面上的和煦笑容分毫不减,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只是更为恭敬的答道“朝堂时局有变,还请顾老将军和墨白和我走一趟。”
“笑话,我已多年不近朝堂,墨白一介男流,又怎会和朝堂有牵扯怕不是宋大人私传旨意,要挟持我二人另有所图吧。”顾母目光如刀,眼底深的像寒潭一般,敏锐的理清现下境况。
上来就被撕破了脸皮,宋忠闻言也收起了客气的伪装,直视顾母的审视,很是坦荡的从袖中拿出一份皇诏,却是不急着宣读。只面无表情的警告道:
“顾老将军,我现在对除了您女儿之外的人都是没有耐心的,这一点希望您能明白。”
顾母听宋忠提到顾如初瞳孔微缩,手中的剑都微不可闻的一颤,眼前这确确实实是份皇诏,可是如初遭遇了什么不测吗?
这边四喜趁人不备溜回后院把顾府被禁军包围的情况和墨白简单说了说。墨白听后急忙更衣吹灯挥袖而去,神色凝重的前往前厅方向,心中思绪飞涌。
“难到你还要抗旨不成?”宋忠望着眼前这位老去的战神,挑衅似的挑眉。
顾母把手中的长剑随手一掷,剑锋划过空气,气势如破竹一般Jing准的收回剑鞘里。快、准、又狠,身手很是漂亮,惹得宋忠也不由得一番艳羡。
甚至臆想起来,倘若我也有这般身手,顾如初是不是也能多看我两眼自我回京以来满怀憧憬,她却是对我冷淡的很呢,思即此,宋忠无奈的摇摇头,微微叹息一声。
随口吩咐一侧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去后院搜查,把墨白带过来。那女指挥使刚要领命前去却见自后方走出一个清秀雅致,气质非凡的男子,再一见其身边护卫小厮及腰间玉佩,顿时心下了然的退回宋忠身侧,不再行进。
宋忠看见来人的绰约风姿,嘴角颇为不屑的一瞥而过,锦绣中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攥紧,不过他这点小动作微不可查,在夜色中掩饰的极好,一抬头的同时面上又恢复一片清明。
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和他二人废话,宋忠嘱咐了旁边的人几句话便挥袖先行,像是极不愿多看一眼墨白一般,众人察言观色,默不作声的围住顾母和刚刚到来的墨白。
*
太和殿上,墨成面上平时的亲和已荡然无存,一脸惊恐的死死盯着缓步走来的人,嘴角不时深处黑红色的血迹。
来人血色黑袍,硕大的斗篷遮住大半面庞,只一双暗沉鹰眼透着丝丝狠毒的朝座上的一国至尊缓缓逼近,正是那位一向深居皇宫Yin暗处的太后。
嘶哑颤抖的声音回荡在空当的大殿之上,“墨成,我的好女儿,你怎么也开始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