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擦了一把汗,切菜的手停了停,看向窗外:阮阮啊,怎么感觉一会儿快下雨了。你去接星恒的时候,记得带伞。
喔,好的!周阮起身拿了一把伞,也看了眼天色。阴灰的天空中夹杂着零星的白云,依稀瞧的见几只低飞的雨燕。周阮干脆收拾了画具,给爸妈打了声招呼以后,就提前出门去了。
果不其然,几声闷雷后,开始下雨了。
周阮走得快了些。
她有点担心左星恒。
昨天下午赛后回家,他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今天中午回家休息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周阮猜到了左星恒可能是因为输棋才会这样,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难过,反而是一片茫然与空洞。
雨更大了。
哗啦啦的雨帘隔起来了路边的车声,裤腿早已被打湿,周阮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喘气声。不远处似是有个模糊的人影,红灯一过,她就赶忙跑了过去。
星恒左星恒!
姐姐?
他愣愣得抬头。
浸湿了的头发贴在他的额前脸边,雨水不断的从他的衣角滴落。他睁大了眼睛,反应迟缓的朝前走了两步,又怯怯得问了一句:姐姐?
星恒!周阮捧起他的脸,赶紧拿出纸擦,下雨了,你在赛场等我也好啊怎么淋成这样了。
下雨啊环顾身遭,左星恒垂眼,不说话了。周阮着急得看向四周,撑着伞半护着他,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下。
又是一声闷雷。
雨水倾倒而下,他们也走不成,周阮只能干着急。左星恒靠着她,一个没靠稳,跌坐在了地上。周阮怎么拽都拉不动他,最后只好蹲在了他的身边。
星恒?周阮试着叫他。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他细弱蚊蝇的一声应答。
想了一阵子,周阮尽可能的放轻了语气:星恒,输了棋,也没关系的。不要太难过了。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不要以一盘棋的胜负定你最终的成败。
本来就声音小,雨声渐渐变大,她也不知道左星恒有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左星恒动了动手指,哑着开口:姐姐,我输了昨天下午的最后一盘棋以后再也,没有赢过。
周阮按捺住心中的惊愕,扯出一个笑,继续擦着他脸上的雨水:没事儿嘛!一开始连着赢了三盘,已经很厉害了!
我左星恒想了半天,最后张着口,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只是待在亭下,一起看着雨。周阮猜着时间,可到底是冷着了,打了个喷嚏。闻声,左星恒回过头,僵硬的在包里翻找着。结果什么都没有摸到,他又黯然的垂下了胳膊。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了周阮的手。
白皙的手带着些圆弧,指甲剪的很短,干干净净的。水滴顺着手背滑落,衬的指尖愈发惨白。
左星恒倏的抬头。
怎么可能只有手啊。
她的发丝糊在脸上,狼狈极了,嘴唇还失了血色。半身被雨水打湿,可还支着伞,为他挡住了风刮进来的雨水。
左星恒想要上前,可是手臂失去了力气,教他一下子扑在了她的膝头上。他支起身,颤抖的握住了她的手,侧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在做什么啊。
左星恒捧着她的手,不停的哈气,可她的指尖还是那样发着白。
姐姐心中的懊恼攥住了他的喉咙,左星恒大口喘着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呜呜姐姐,对不起。
我没事的呀。周阮安慰到。
都是我姐姐,才会,呜淋成这个样子。左星恒抽噎着,眼泪越流越多,都是我不好。
星恒。周阮轻轻拍着他的肩头,那现在给姐姐说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很担心你。
左星恒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可是眼泪还是不住的流。本来只想随便说一说,但是开口以后的第一个词,就让迷茫背后的难过与无措窜了头,推着他说了好多话。
姐姐,我输了
我、我呜,二年级转学过来以后,解舟给我讲了什么是围棋。我我好喜欢,就开始学棋了。
学到现在我已经学了三年围棋。
老师夸过我努力,也有其他的人夸过我的。
可是、可是
他的嗓音嘶哑着:
我输给了一个刚学围棋三个月,比我还小好多的对手。
是这样啊。
周阮抱住了他。
也许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左星恒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就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本来本来还想向姐姐要个奖励的。
输了就输了肯定会输,怎么会有人不输。
但是呜,三个月!我已经学了三年!
星恒啊,周阮开口,你知道呀,今天过了以后,还有明天呢。我们不是在书上也学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些,都是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