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青拿下瀛川后,整个勒万皇室全部被俘虏,城中的臣民凡是老弱妇孺皆被释放。那军师自是被斩杀,首级挂在城墙上示众三日。
而唯徐弦初,勒万部的大汗将他当作质子,和那些金银珠宝一起赔了出去。
半月后,抵达大酉的都城,浩浩汤汤的一行人行过东街,两侧挤满了平民百姓,他们自发的喊着,恭迎大将军班师回朝。场面何其恢宏。
唯徐弦初的囚车入城时,街道上的人无不议论纷纷,有几个大胆的甚至还向他的方向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姑娘一身月白衣袍,外罩黑金披风,斗笠黑纱遮了面容,只留那精巧的轮廓若隐若现。
身旁的大婶还在扔着竹篮里的东西,一边扔一边骂,活该!唯徐弦初该死!
温善侧身,不解问道,大婶,这唯徐弦初是谁啊?
大婶瞧她一眼,不知是急于找人泄愤还是其他,上下扫视她一眼,絮絮叨叨的就说了起来,喏,那个囚车里的就是唯徐弦初,他可是勒万人!草原来的凶神恶煞!前段时间开战,他凭一己之力害死了不知多少大酉的儿郎!
温善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瞧过去,囚车刚好路过她们,车上那人垂坐一角,血红又泛着污浊的囚衣紧贴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爬满可怖的伤痕,头发也似乎好久都没有打理过了,他偏着脑袋垂着头,手中好像还握着一个东西。
身旁人的讨伐声不绝于耳,凶神恶煞?温善倒不这么觉得,双方既已交战,死伤不可避免,如今成王败寇,那人似乎也认了,安安静静的,身子也单薄的可怜。
腰窝滴落粘腻的血,他忽而仰起脸,空洞的双眼望着天,猩红一片。天边烧的红霞绚烂,丹辉如血,焚尽他眼底的皎皎清辉。
队伍行进的愈发快了,她只能勉强看见他的侧脸,许是他太单薄,太瘦削,温善竟生出些同情。
他突然转头,不知是不是温善的错觉,她总觉得,唯徐弦初在看着她。
班师回朝的队伍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温善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一道熟悉女声闯入,她回头看,是当朝首辅大人之女乔有仪。
公主今日似乎兴致颇高。她笑意盈盈道。
温善与她不算她熟络,金陵贵女无数,这乔有仪算是其中最为受追捧的,同作为凤头极盛的惜霜公主,不管大小宴会还是容貌才学,总免不了要被拿来比较一番。
任谁都不愿事事被人压一头。
不过是宫里呆的烦闷了,出来散散心罢了,谈不上颇高。她虽不喜,却也免不了客套。
这时辰也不早了,今日皇上宫中设宴,为尉迟将军接风洗尘,不知公主可否愿与我同道?
羡之哥哥今日说要来接我一同入宫,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也不好与他同坐一辆马车,可否请姐姐帮帮我?
一席话说下来,想让她知道的也都透露的七七八八,谁不知尉迟将军家的儿子与首辅家的女儿自幼青梅竹马,对于两人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
也是,她唯一能拿的出手不被比下去的就是这位家世显赫又一表人才的未婚夫了。
温善本想拒绝的话听到她口中的羡之又吞了回去,尉迟青刚打了胜仗,若是拒绝,保不齐她会怎么对尉迟青说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妥,被人认为皇家拂了忠臣脸面,那可就说不清了。
正好本宫也要回宫,那就麻烦乔小姐了。温善莞尔一笑,施施往前走,乔有仪跟在她旁边,两人漫无目的超前走着,到了约定地点也没有见到尉迟羡之的人。
等了好一会儿,车夫这才驾着车赶来。
尉迟羡之下了马车,他身量颇高,出生将门世家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比其他男子看起来魁梧几分,肤色也更深一些。
尉迟羡之本来伸出的手在见到温善那一刻僵了僵,想要环抱的动作成了弯腰作揖,参见公主。
既是宫外,尉迟公子便不必多礼。
三人上了马车,尉迟羡之与乔有仪坐在一旁,温善拈起一块糕点自顾自的尝了起来,刚咬了半块,便听见乔有仪问,羡之哥哥,有仪刚刚差点就找不到你了。本想一人独自进宫,没想到却遇到了公主,差点放弃的时候,没想到又在这遇见了你。
温善听到她的话一噎,感觉她的视线似有似无的瞟过来,心下暗道,原来是拉着她衬托自己的不经意和温柔知事。
这么拙劣的借口偏偏尉迟羡之深信不疑,握住她的手解释,我本是在原地等着你,可父亲的部下突然来报,说那勒万部的质子刚刚押解入京,要我押至地牢。他又十分不配合,我这才耽搁了久了些。
温善想要再拿一个糕点在听到质子二字的手顿住,她下意识问,是勒万部那个将领唯徐弦初?
公主也知道他?尉迟羡之没想到他会突然插话,那人送过来时,满身血污,身上还有旧伤,却十分不配合,我们也处置不了他的生死。最后还是发现他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还握着枚破碎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