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其实并不是什么温柔纯良的名门贵女。
虽然出身七庭贵族安托雷家,但是随着母亲的病逝和母亲家族的没落,原本要继承爵位的希尔达处境一度十分难堪。
父母之间的家族联姻并不幸福,母亲死后不久,父亲不顾反对,选择同年少时的恋人结婚,带着他同那个女人的私生子一起走进了家门。年少的时候那个男人除了家世什么都没有,不敢为了爱情和家族对抗,现在他已经是安托雷家家主,他想要的自然想尽办法都要得到。安托雷家多了一个公爵夫人,也多了一个极有可能代替希尔达继承爵位的小少爷。
希尔达看着仅仅比她年幼半岁的所谓的弟弟阿莱克修斯,大约母亲怀孕时,父亲便在外面同这个女人厮混,巧舌如簧的安托雷公爵小姐也气到说不出话来。
有时她一个人静默地站在露台前看着庭院里父亲和继母的情投意合细语喃喃,她想其实父亲这段感情单纯来看也挺浪漫。年少相识,风风雨雨恋慕一生,终于修成正果,只可惜她希尔达似乎是多余了一点
做梦去吧!安托雷公爵小姐绝不认输!安托雷公爵的位置凭什么要让给该死的私生子弟弟?希尔达小姐就是要成为女公爵!
十七岁的时候,希尔达看到了转机。
那一年夏季的终末,金泉宫举办了盛大的舞会,宣布西奥多·诺顿成年。这场盛宴不光邀请了贵族参与,甚至也邀请了一些颇有声望的平民。阿芙拉向来不喜欢宴会,这就是她即位以来在金泉宫举行过的最为奢侈华丽的盛宴。彼时西奥多尚未加冕为皇储,这样盛大的排场,皇帝阿芙拉几乎是在向全共和国宣布,毋庸置疑,西奥多·诺顿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那场华丽的舞会上,希尔达作为安托雷家社交场上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盛装出场,希尔达自从十五岁踏入社交场来,一直有安托雷蔷薇的美名,美貌聪慧和财力她哪一样都不缺,虽然此时已经不是众星捧月的公爵家独生女,可别人拿来当首饰的宝石,仍旧只够安托雷小姐缝在礼服裙上做些星辰璀璨的点缀,其他贵族少女自然是羡慕嫉妒得牙痒痒。
安托雷蔷薇的美貌和这般通身的气派,纵然是天选之子西奥多也不能忽略的。
他走到希尔达面前,嘴角有了些许微笑:我太久没参加过舞会了,安托雷公爵小姐变了很多。
希尔达提裙行礼:西奥多大人也变了很多,都改口叫我安托雷公爵小姐了。
西奥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伸手挠了挠头:希尔达妹妹。
从前皇帝阿芙拉担心小西奥多一个人在金泉宫孤单,会经常找一些孩子来陪他玩,这些孩子中不少人都成为了皇储殿下的朋友,但其中他最心悦的还是希尔达·安托雷,几乎是一见钟情。她有一头淡金色的柔顺头发,系着深蓝色的蝴蝶结,就好像是璀璨的日光一般。
那时的希尔达对年幼的西奥多来说,就是温暖和煦的日光。
希尔达也笑得眯起细长眼睛,像弯弯的月牙一般,看着西奥多微微发红的俊脸,她忽然明白了,她是有出路的。
他一定会成为皇储,也一定会成为帝王。只要给皇储殿下拴上狗链,赌一场皇储殿下的倾慕,便谁也不能拿捏她了。
爱情是什么?希尔达轻蔑地想着,是父亲和继母之间那样动人的故事吗?
那爱情可真够卑鄙的。
既然如此,用西奥多的爱情来获得利益,卑鄙就卑鄙了。反正爱情本就如此。
金泉宫的交响乐团奏鸣起华丽的舞曲,西奥多优雅温和地欠身伸手,微微抬头凝视着希尔达,眸光清亮:可以跟我跳第一支舞吗,安托雷公爵小姐?
希尔达微微颔首一笑,一手牵起蓝灰色泛银光的裙摆行礼,一手轻轻放到皇储殿下大人的掌心。西奥多托起希尔达纤细白嫩的手,稳稳握住,上前一步将希尔达揽入怀中。舞会上万千目光全都投注到希尔达和西奥多殿下的身上,贵族少女们无一不羡慕那个能被西奥多殿下毫不犹豫邀舞的美丽少女,更何况,她可是遥不可及的安托雷蔷薇。
在华丽璀璨的乐章里,在万千注目之下,希尔达与年轻的殿下共舞一曲,裙摆飞扬,再多的宝石也不及安托雷小姐的风姿无双。即使是西奥多,也不能免疫于这样的秾艳美貌和高华气韵,一曲结束,希尔达已经从他缓缓放开的指尖读到了几分恋恋不舍,她优雅地行礼微笑,温和地告诉他:和西奥多哥哥一起跳舞很美好,但是也请殿下去跟别的女孩也跳跳舞吧。
说完,她便牵起裙摆施施然退出舞池,把西奥多留在拥挤的舞池里。西奥多也很清楚她什么意思,这场舞会,他作为主宾不该只围着希尔达转,虽然他确实很想这样但不够有礼。他轻轻叹了口气,感叹希尔达从小到大都是那么那个样子,妥帖且柔和,还带有一点疏离的距离感。
舞会大厅旁边的盥洗室里,希尔达正在对着镜子整理着妆容,另一个贵族少女也从外面进来,看见希尔达也在里面她并不惊奇,本来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