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又想,这是什么从天而降的天大的喜事!还有什么是比爱情得到长辈的祝福还令人感到兴奋的呢?
你大口喘气道:“你干什么走,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我都还没走,你凭什么离开我?”
你只好兀自咬紧嘴唇,那些被浪荡玩具逼迫出来的声音被你尽数吞咽,你数着自己怦怦剧烈跳动的心跳,侧耳倾听。
你几乎是渴望地迎上他,迫不及待的吮吸他的嘴唇,主动伸出舌头和他纠缠,你的舌尖扫过他的牙齿,唾液来不及吞咽,顺着唇角流下来。你并不满足,牙齿叼住他的唇瓣,你很用力,好像有血腥味弥漫上来,分不清是你的还是他的。鬼会流血吗?你在恍然间想。你的动作越发粗鲁,像是野兽,在他的唇瓣上不停啃噬,却仍不满足,还去找他的舌头,却被温灿之捏着后颈拉开了。
你们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就在这间卧室,温灿之轻轻地给你读书,从雪莱读到莎士比亚,从歌颂自由读到赞美爱情,他的声音在读书的时候变得低哑,像留声机里传出的大提琴,拂过你的耳朵,带起一阵酥麻,你从来等不到他读完完整的一篇就趴进他怀里,肢体缠绕在一起,亲吻他的脖子和后颈,温灿之最后只好丢开书,两个人纠缠着躺到床上去。
你评论道:“好古板啊。”但还是和他保持着这份默契。
好安静。没有风声、鸟鸣声、谈话声,什么都没有,除了止不住喘息的你自己,这个世界黄若无人。而你像是被抛下的破旧玩具,再没人要你了。
也罢,不管是谁,路过这扇门,岂不是都能看到你这一副被操坏了的淫荡样子了吗?那鬼也就罢了,那些朝夕相处的同学,就算之前的自己在他们眼中视若无睹,谁又能肯定这次也无法被看见呢?
很难有什么词汇可以准确地说出你的心情。难堪?那太轻描淡写了。这像是发生在什么低俗的色情片子里的故事,放在大学男生宿舍里都会被骂一句扯淡的那种,但事情就是发生了,你此刻正在一队同学的眼皮子底下被一堆乱七八糟的色情玩具操着。谢天谢地,他们看不见。
你几乎是恐惧地死死盯着门口,穿戴整齐踏进房间的果然是你的同学。每个人都好奇地四处张望,或是指指点点,或是互相交流,你的印象里,这是他们第一次踏进这个宅子。
奇怪的是——温夫人对这件说出去会被整个镇子都耻笑的事情坦然接受了,甚至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婚事。就连你的母亲都送来了信件,尽管措辞僵硬,却没有对这件提出反对。
还是说,这也是他施加于你的惩罚的一部分呢?
亲吻和摩擦,血气方刚的青年们不一会儿就能起反应,两人便通红着喘息,互相用手抚慰。温灿之从未做到过最后,他说:“总有些事情要留到最重要的一天。”
这便成了回忆里最甜蜜的时光。
就在这间屋里里,发生过什么来着?
你开始思考、回忆,什么也好,你不能继续沉浸在这片空白里了。
“啊啊……”你想叫他名字,发出来的却只有含糊的声音。你忍不住在脑海里描摹温灿之的面孔,却又被身体上的束缚回想起起那鬼做的恶事。你满心的痛苦和怨恨,又夹着困惑和委屈,寂静的房间要把你逼疯了,温灿之,温灿之,无所谓了,别让我一个人——
你上学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给他写信,放假的时候更是腻在一块,两个俊朗的少年天天一同厮混,每日一起用餐、读书、谈话,一阵阵笑声都从这间卧室里传来,就差睡觉也粘在一起了,恋爱谈了一年,被温灿之的母亲发现端倪其实也并不奇怪。
第15章 交融
一、二、三、四……你眼前发白,陈旧的天花板上的陈旧污渍和木质的门框上的坑洼混杂在一起,旋转、交叠,你眼前发晕,忍不住闭上眼睛,时间都在这里失去意义。
温灿之轻巧地坐在你身旁,冰凉的布料紧挨着你赤裸的身体,你忍不住地发抖。他随手抹开你糊了一脸的泪水,又把手指探进你的嘴里,手指划过口腔,最后夹起你的舌头玩弄。他把沾满了唾液的手指在你眼前拉开,液体拉成银线,最后滴在你的胸口上。温灿之解开固定你下巴的口枷,低下头和你接吻。
“啊,”他眨眨眼睛,像个不大的少年人,
“做什么?”他问。
温灿之跟着队伍走进来,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身后,一身精致的衣裙,连丝褶皱都没有。他走路轻手轻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鬼的缘故,一点声音也没有,恍惚间,你意识到,你们——你和他,确实已经和旁人不在一个世界了。那些校园的日常,前些天还出现在生活里的那些人,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其他人”。周遭的一切都和你毫无关系了,你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坏极了的鬼了。
这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然而,突然传入你耳朵里的却是嘈杂的声音:脚步声、木地板的吱呀声、交谈声甚至相机快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那声音由远及近,你忍不住咬紧牙关,有什么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