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年依旧没有说话,但他只觉鼻端似乎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如梅花枝头化开的春雪,虽寒冷却沁人芬芳。让人……瞬间安抚住了躁动的心。
这不过是短短的一息间,迷雾消散后画卿颜便已带着他的徒弟,消失于众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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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画卿颜带着慕君年前往南溟之地,不仅是为了解决南溟一众人的愚昧不开化,更是欲借此事护他一个安宁。
其实这种事本传不到铭剑派这等?仙门大派的,南溟城主昏聩无能,诱使城中百姓每年上供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沉入海底,以求平息龙神之怒。
管理此处地域的本是沧元宗一派,但南溟众人将女子沉入海底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若非他们沧元宗默认首肯,南溟城主又怎敢如此大张旗鼓有恃无恐?
那一年被选中的正是沧元宗一名内门弟子?的未婚妻,面对心爱之人即将被南溟一众沉海献祭,那沧元弟子?人言轻微根本救不了人,他心急如焚到处想法子?求人救命。奈何原本答应会考虑帮他一帮,答应他所求之事的沧元宗少主身受重伤,一心只想上铭剑派报仇雪恨。
沧元宗少主正怒火攻心心理扭曲着,听他这般一提便瞬间暴怒起来,一股邪火全冲他身上撒去。
那弟子?含泪咬牙退去,再后来被指名道姓跟随着一同前往来到了铭剑山脚下。于断仙台下见到清风仙尊一身正气卓然,气质泠然,心中突下一个决定。
于是,那沧元宗弟子?在铭剑派飘渺峰下守了三天三夜,终于求见到了为慕君年洗髓疗伤数日不出,才?堪堪从屋内走出来的清风仙尊画卿颜。
沧元宗弟子?声泪俱下,讲述了他未婚妻子在南溟城中即将要被沉海献祭之事,恳请乞求清风仙尊出面救赎,点醒南溟世人。
其实不用这位沧元宗弟子?来说,画卿颜便早已知晓南溟世人这数十几年来的愚昧之举。
只是从前未与沧元宗割破脸皮,他又身为铭剑派的仙尊不好插手别家门派的管辖之地。如今时机已到,慕君年也当去会一会那南溟海底深处的堕落龙神了。
要离开飘渺峰很长一段时间,身为门派中地位不低的清风仙尊,画卿颜其实本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行踪。但他想了一想,说不准他和?慕君年今后都不一定回来呢,走前至少还是跟自家师兄道一声别的好。
来到清静峰,陆葑驰正在与方篱镜对弈。他甫一瞥见画卿颜的身影,便将手中正要放下棋盘的棋子?给收了回去,笑着站起来道:“师弟你怎么来了?快进屋来,我叫弟子?给你沏茶。”
“诶,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看自己要输了故意的?”方篱镜点了点他方才正准备下的地方,“再下几步这盘局算是彻底结束了,让清风师弟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又不是外人。”
画卿颜眉间微挑,见自家师兄一脸难言之情,眼神中传递过来一丝求救讯息。
画卿颜意会,便悠悠地转到他们棋盘边,将整盘棋局收入眼底。
陆葑驰坐了下来,重新持起棋子?,故作思索着。
画卿颜点了点棋盘中的一个位置,道:“这里。”
陆葑驰毫不犹豫地将棋子?落在了此处,死局竟又见生路。方篱镜也不恼,笑道:“清风师弟,原本你只需再稍等?片刻这盘棋就结束了。现在,怕是得下一盏茶的时间了。”
“不用,你落子吧。”画卿颜笑道:“我很快就能替你们结束这盘棋局了。”
“嚣张太嚣张了。”方篱镜口中虽指控着,手中的棋子?却是随之落下。
画卿颜似是早已料到他会下在此处,几乎紧跟着从棋罐中拿出一颗棋子?,落了下去。
果然没几个回合,原本一片颓势的黑棋起死回生,转而赢下此局。
“不公平,太公平了。”方篱镜“哗”的一声打开了他那把折扇,“同你下棋太没意思了。”
按照清风师弟的话来说就是,输的人:“毫无游戏体验。”
旁观全场的慕君年:“……”
你以为他们玩的是围棋?不,其实是画卿颜教他们的五子?棋。
慕君年犹记得从前于巫山殿中,他偶然间碰上师尊闲时无聊,自顾自持着黑白棋子?自己下棋对弈来玩。
他看得新奇,师尊所下之棋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流派,便不由出声询问了一句。哪料师尊却似受惊一般,一挥袖立马将面前的棋盘给收了起来。
慕君年眼底神色微沉,却没有再说什么。再后来师尊随着与他日子相伴的久了,许是逐渐对他降下了些防备与害怕之情,也曾偶尔会在他下棋之时凑过来,持起棋罐中的一枚棋子?,在他身前棋盘上落下一子?。
慕君年眸光微动,生怕惊着了师尊。是故安静地坐在原处没有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师尊慢慢挪动着坐落在他对面。
然后看着师尊默默地捡走,他自个所在白方的五颗棋子?。
慕君年眸中浮现出一抹诧异,他撩起眼皮看向画卿颜。师尊此刻倒也胆子?大了不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