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兽逡巡蜀山门四周,时有开战,但已不成气候。
长锦孕五月时,渐渐适应了蜀山门的环境,与蜀山门众人关系也亲近许多,常挺着肚子,同途掌门盖着毯子在水榭谈天。
正听途掌门讲途期年少时跟随途二长老学习阵法的趣事,途枞慌张跑来——说出了事。
途期年在后山布的阵法崩了一角,他前去修补,不知遇到了什么,强撑着补好回来;途枞去迎他,竟被人一头砸进怀里,再一摸,满手濡shi,俱是鲜血。
三人匆匆赶往药舍,却察觉到冲天妖气。负责疗伤的途三长老站在门外,死守着一道结界。
“这是怎么回事?”长锦本就焦急不已,看到这幅场景,更是慌了心神。
还未待三长老回答,药舍涌起一阵妖风,六扇雕花木门齐开,砰砰作响;屋内一道黑影直扑长锦,将身前结界撞出蛛网裂痕,只听粗重兽yin与结界灼烧妖息的毕剥响声。
长锦放下挡风的衣袖,看向结界那边发狂的身影,这才敢确定是途期年。
不过半天而已,他已不是早间出门的利落模样,如今身上腥臭妖气冲天,面孔扭曲,脸颊鬓间俱浮现出蓝黑鳞片,眼中立着猩红的细细瞳线,偏执地盯着长锦,如同狩猎蛰伏的蛇,竟是神识全无了。
“他已妖气入体,掌门、途枞,快先制住他!”
结界上的蛛网裂隙渐大,三长老将花妖护在身后,欲带他撤去安全地带,却见途期年登时目眦欲裂,不顾仙气威压割出血口、剥开鳞片,硬是攻破了一角阵法,尖锐利爪掏向三长老胸口。
这利爪方才还是如玉手掌的模样,如今却是里外包覆坚硬鳞片,指如钢铁匕首,刀枪不入,削铁无声。三长老配合着掌门与途枞,勉强格挡一番,忽然叫道:“不好!他愈是受伤,恢复愈快,变化更甚,不能硬来!”
话音方落,途枞在后方猛砍一刀,火光四溅。途期年本就恼怒,此时受了疼,一掌抓下,瞬间将三长老的肩膀刮得只剩白骨,血泥喷出一星,落在长锦脸上。
长锦像是被烫着了,浑身一抖,他失了三长老的庇护,一直望向途期年的目光便径直落在一双竖瞳中。
途期年俯下身,动作慢了片刻,他先前被攻击得猛烈,此时鳞片覆身,看不出原本样貌,身型亦发生了变化,肌理愤张,膨大如同一座小山,影子密不透风地笼起花妖。他朝长锦伸出了手掌。这次掌心向上,像是邀请。
长锦敛下目光,盯着他的胸口,朝他走了一步,他身上泛起磷磷的光,令途期年不解地歪了歪头。
随后,一柄长剑猛然自长锦手中幻出,红缨为穗、玉石为身,直插途期年尚存温热肌肤的心头。
妖息与腥血喷涌而出,长锦几乎是站在一场血雨之中,若不是先前开了阵法,此时怕是要被侵蚀得体无完肤。然而途期年的暴怒已经降临,两人近在咫尺,他快要维持不住暴涨身形,鳞片渐次剥落,但仍要挥手抓起柔弱的花妖,几欲将他拆吞入腹,嚼尽骨血。
幸而途掌门与途枞只是受些轻伤,在背后引了两道强劲的净心神咒下来,击得途期年伏跪在地,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