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锦进了水牢。粼粼水影映在坚岩石壁上,牢笼里静悄悄的,连细微水声都闻不见。
日前与途期年一番搏斗,三长老重伤,无人再敢让途期年留在药舍。
途掌门又透露出惊天消息:蜀山门人捡到途期年时,婴儿蜷在一条死去蛟龙的怀里,身上有零星几片蓝色鳞片,但后来年岁渐长,加之途掌门有意引导,那些鳞片也消失不见,途期年身上的人类血脉占了上风。
半人半蛟的身份,说不准在途期年迅速升为半仙的历程中有过什么作用,可让人开始怀疑起此次恶兽围攻蜀山门的异动。混血内丹对妖兽大补,若是循着蛟龙混血曾经生活的混迹找到蜀山门,更巧赶上途期年归门,几月不散,也不是不无道理。
不知蜀山门和途期年,是谁亏欠了谁。途掌门一声长叹,下令将途期年关入水牢,先隐去气息,再寻他法。
长锦将灵果摆在池沿,收了前次原封未动的餐食。自昨天开始,途期年不知为何不再进食,沉在牢底不肯动弹,他着实担心,轻声哄道:“期年,我知道你在这里闷,但也不能不吃东西,对不对?”
他倚在水边良久,什么回应也没得到,只好叹一口气:“那我先走了,晚间再过来,你若是饿了,就好歹吃些罢。”
长锦扶着腰站起身,他的孕肚已经有些大了,直立时能挡住脚尖,因此也就没看到一条shi滑粗尾自池边探出。
直到被勾住紧实修长的小腿,长锦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便立刻被拖入水里。
水牢昏暗,水里闇黑一片,长锦捏了三两次避水诀,次次被一条长尾抽开指尖,灵活的尾尖沿着青年的手腕绕紧,一下箍住了两条手臂。幽闭水压涌来,长锦动弹不得,整个人被缠在蛟龙尾中,仿佛到处都是生满鳞片的虬结肌rou,失去理智的爱人潜藏着,绞缠住他,硌得他骨头都要被碾碎一般。
不过几息,长锦便觉得气短,胸口一阵闷痛,他不知道途期年如今是何种状况,又避不开水,心神紧张至极致,却无力推开强壮的蛟龙,口鼻处有银亮水泡飘摇而上,愈来愈少,已是强弩之末。
最后一口稀薄气息含在唇间,长锦闭了闭眼,咬牙一口吐尽了:“途期年,求你……放开我……”
没有人回答他。
银亮气泡一晃即逝,照亮的只有蓝黑鳞片坚硬的边缘。
唤醒途期年不过万分之一的可能,长锦挣扎半晌,终究也没能抓住渺茫的希冀。池水暗涌,滚滚而来,花妖被大股冷水呛进了口鼻,无声地咳嗽抽搐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莹白十指无力地抓附着蛟身,他竟然比浸在冷水里的蛟龙还要浑身冰凉,触手可及的鳞片仿佛也是温的热的,让他淌出一点热泪。
被蛟龙裹缠之时,长锦已将一丝求救的心音传至途枞,现下水上隐隐传来零散跫音,长锦便知道自己和孩子不会有事了。但是途期年将他拉入水底、再度伤人,已然是意识全无了,只怕蜀山门会将他当做恶兽处置……
神思恍惚间,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沉在肩头,锐利的爪尖就搁在颈间的脉搏上。长锦敏锐地心头一紧,他熟知途期年的禀性习惯,更兼之,人在丧失理智后,这些下意识的动作,会将情绪展露得愈发明显。
途期年在生气,他察觉到了侵入者。
轻微的皮rou撕裂声伴着一股血腥气传来,野兽的指爪微动,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花妖的锁骨下方。蛟龙连抓带缠,低狺着将长锦牢牢钳在怀中,仿佛在敌人的逼近下,护卫着来之不易的珍宝。
长锦吃痛,依稀瞥见一双血红的兽眼。再不阻止些什么,男人怕是会干出比拖人下水更恐怖的事情,途枞也将遭殃。模糊的意识催促着长锦,迅速地传出了第二道心音。
——途枞,先不要过来!快走!
与此同时,如电光一闪,缠着花妖的蛟身动了起来,鳞光灼眼,劈开翻滚的水浪。有一双手伸出,托住长锦的腰腹,带他往上去。
长锦被抵在了池沿。男人跟他同时破水而出,压在他身前。
“咳咳……咳!”
长锦捂着锁骨处的伤口,狼狈地咳着水,听得跫音匆匆地远去了,便急忙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这才发现,途期年此时脸上竟没有了半点鳞片,英气逼人,此时低垂着眼,像是以前斗嘴生闷气的样子。
水牢里安静得仿佛停滞,只有细微的水声一重又一重,长锦紧绷的情绪也随着水声起伏,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浮现出一丝侥幸的想法。
脸上褪去了蛟鳞,又突然将他带出水底,这是否意味着……途期年恢复了几分神识?
“期年……”长锦颤着shi漉漉的指尖,指上还带着一点血,小心翼翼地捧住男人的脸——
男人被触碰到,也抬起眼,一双猩红竖瞳,烧出贪欲的火。
花妖指缝间的血色鲜红,落在男人的脸上,顺着喉结往下,滚出了道道血迹,像是夺人心魄的诡异密咒。
长锦错愕地倒吸一口气,猛然挣扎起来,一脚踩在又热又硬的蛟身上,他这才意识到,男人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