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像被碾过一样疼痛,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后面的那个部位感觉到丝丝凉意,之前撕裂的疼痛也有所减缓,看来是池宗衍帮他上过药了。
池白起身坐到床边,他手腕上的镣铐被取下,只剩下右脚脚腕上拴着一条冰凉的钢链。
他赤衤果着站了起来,就着门缝里的光摸索到了书桌旁边,拉开了左边最下面的抽屉,熟练地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光线太暗了,他看不太清。
池白用手仔细地摸着封面上凸起的熟悉的图案,他翻开了一页,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黑暗中身体感官被放大,他用细嫩的指腹摸着因为太过用力在纸上留下的笔痕。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第一次写日记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学校学了几个字,就学着大人歪歪扭扭一会儿字一会儿拼音地在日记本上记录下自己的心情。
他还记得他的第一篇日记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xihuan上学,我喜欢交xin朋友。
池白六岁之前跟着他妈妈东奔西跑,换过的房子用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因为生活的不稳定,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就连幼儿园也是只上了一年就又跟着母亲搬走了。所以从他妈告诉他,以后不用搬家了,并且可以让他踏踏实实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他心情特别激动,他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讨厌上学,反而他很期待每天都能去学校的日子,他喜欢跟同学们在一起,喜欢跟小伙伴们一起追跑打闹的日子。
当他学会了“朋友”这个两个字怎么写的时候,他就写下了第一篇日记,为了纪念他的新朋友们。
他摩挲着往后翻了几页,眼睛似乎是习惯了黑暗的环境,他把日记本冲着门的方向撇了撇,勉强可以看清日记本上的字,往后的几页大概都是他记录了学校的哪个朋友跟他关系非常好,学校哪天的饭特别好吃或者是他觉得班里哪个小女孩长得好看。
他看着日记本上的笔记从开始一笔一划还错字连篇到后来笔锋流畅只是字体还显得有些稚嫩,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段时光的快乐和成长。
他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直到翻到边角被折起的那页才停下。
那一页他不用看也能知道写了什么,那是他记录着以为会是新的人生,却没想到是他人生逐渐偏离轨道的起始。
他在小学顺利到了二年级,跟班里的同学们也都熟络了,他过了幸福快乐的两年。
这天他放学回了家准备向秦漫炫耀一下自己的红领巾,可等他回到家以后,看到家里客厅的沙发里坐着秦漫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小白,来。”秦漫招呼着他过去。
池白有些胆怯地小步蹭到秦漫身边,防备地看着那个男人,小声叫了一句:“妈妈。”
秦漫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别害怕,这个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池白骤然睁大了眼,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
“什、什么?”语气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爸爸?
怎么可能会是爸爸?
爸爸不是在矿场里死了吗?
池白自打记事以来就没见过所谓的爸爸,他还年幼的时候曾经问过秦漫他的爸爸为什么不在他们身边,秦漫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个矿工,因为一次矿难,他爸爸死在矿场里了。
可如今秦漫拉着一个陌生男人,告诉他说这是他爸爸。
怎么可能?
“小白,愣什么呢?”秦漫看他呆愣地不说话,语气带着些许严厉道,“快叫爸爸。”
池白还沉陷在震惊里,不能接受。
气氛僵持着有些尴尬,秦漫有些不好意思,语气温软地对着男人道:“他可能是吓到了,你别介意。”
“孩子还小,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你要是叫不出口,那你就叫我池叔叔吧。” 池明对着池白微笑,眉宇间一片柔和慈爱。
池明看着他态度谦和的样子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小声嗫喏道:“池叔叔好。”
“真乖。”池明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你叫秦白?”
池白点了点头。
他从小就没有爸爸,自然是跟着母亲姓的。
“虽然你还不愿意叫我爸爸,但是名字还是应该先改回来的,”池明轻轻抚着他的肩膀,用商量般地语气说,“以后你就叫池白吧,好吗?”
池白茫然地眨了眨眼,望向坐在旁边的秦漫。
秦漫笑得把眼尾挤出了细纹,忙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小白,以后你就跟着爸爸的姓,以后叫池白。”
池白那时候还小,还不明白改了名字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妈妈让他这么做,那他就必须要听话。
他小声答应:“好......”
池明很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小白,你愿不愿意跟叔叔去大房子里住?”
池白看着他疑惑地歪了歪头,环视了一眼现在所居住的房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