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清终于开了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揭穿火种计划,不光揭穿,我还要毁掉。”萨拉一听就知道他同意合作了,“我手里有军队,但是人不够,我需要更多的兵力,而且,我也需要拿到火种计划的内部资料。”
砚清笑了笑,“你还真是不客气。”
“毕竟我就拉到你这一个同伙,”她耸耸肩,“这个传送阵你记住就好,有事就传送过来,我把这里和我自己的空间连接在一起了,你过来我会有感应。”
他又和萨拉具体讨论了一下分工和期限,最后敲定各自的负责范围,两个狼狈为jian的火种受害者联盟于是分道扬镳。
他倒是没想到这场反击还能找到同伙,而且进展比他想象得要快。对他来说,他开始策划这个反击才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对对方来说,或许已经进行了几年、甚至十几年。
他就想,自己的悔悟,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其实是有点羡慕萨拉的,他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浓烈的恨意,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相比她,自己是这样懦弱又胆小,被人类心甘情愿地利用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想过反抗,连恨这种情绪都很少产生。
他的人生前半部分就只有“接受”这一个选项,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个疯子,接受人类对他的利用,想要什么东西,都觉得是自己不应该。他也想过的,他想要拥有自由,却放心不下砚明,自作主张地付出了许多。他从少年时期就喜欢格lun雅,却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获得这份爱,连句喜欢也不愿意说。
在那之前,没人教他如何选择,也没有人教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只会利用他的懦弱和对爱的缺失,把他当做工具,而不是人,久而久之,他竟然也忘记了做一个人的感受。
是克亚西教他学会的。
真是可笑,竟然要被自己的敌人教会怎么为自己而活。
……是敌人吗?
砚清对他的这个定义产生了一点动摇。
或许也能成为盟友吧。
不、也不是。
如果他真的可以解决这一切,在那之后……
砚清抿了抿唇。
愿意吗?
是愿意的。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第一次不回避地去正视这段感情。
是的,他是喜欢克亚西的。
他对格lun雅现在的情感,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执念,在他身上他找不到当初那种心动,却在克亚西身上找到了。那种让他觉得安心,会让他有个念想的感觉。虽然和布塔在一起也很心安,但是这是感觉是不一样的。他对布塔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信任,有布塔在,他知道自己就永远有人站在身后。对于克亚西,说实话,他对克亚西的信任远没有对布塔的高,但是那是一种别的什么,砚清说不上来。
而对砚明,他更多的是一种溺爱和妥协,虽然这很残忍,但是他能给别人的爱只能有一种。他给了克亚西喜欢,给了格lun雅执念,给了布塔信任,于是给砚明的就是对家人的爱。他没办法又给他属于亲情的爱,又给他属于爱人的爱,就像砚明爱他是一个alpha对omega的爱,而不是弟弟对哥哥的爱,人的不同情绪和情感或许可以重叠,但是不同类型的爱无法并存。
砚清难得静下心来去想自己的感情问题,却想得彻夜难眠。
他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的时候,议和的会议资料便送到了砚清手里,这几天砚清没有什么事做,干脆大脑放空,把自己的体能恢复了一下,顺便复盘了一下他和萨拉的计划,确认无误。
会议当天,他本想坐在下首的角落里,结果在门口遇到了克亚西。
砚清扭头就想走,结果克亚西一把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砚将军,怎么见到我就逃?”
这个动作太逾矩了,昨天在舞会上砚清任由他放肆,今天是要谈正经事情的,他立即狠狠往克亚西手背上拍了一下,“克亚西殿下,麻烦您不要动手动脚的。”
克亚西看了看被打红的手背,却也只是笑。
旁边人顿时都好奇起来他们的关系,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巴不得对方死的宿敌,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克亚西在倒贴着追求他一样。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
萨拉也参与了会议,她小声问砚清,“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砚清随口敷衍,“他只是单纯想要恶心我。”
落座以后倒是安心很多,魔族给出的议和条件中规中矩,倒像是真的诚心来议和的,这难免有些奇怪,毕竟魔族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搅屎棍,贪婪又残暴,巴不得世界乱成一锅粥然后从中作梗。停下来主动议和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天使会做的事情。
“怎么?各位是不相信我?”克亚西倒也不恼,“我给出的方案还不够有诚意吗?”
除了有两项条件略微有些离谱和难以承受,其他的基本上都能说是非常中规中矩的安排了,甚至可以说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