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小心翼翼地捂住嘴,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恶魔不需要睡眠,但身为人类的她却觉得有点累了,趁着赛贡捂着被子自闭的时候,她脱下身上的长裙,从衣柜里翻出另一件更为舒适、干净的衣服换上。
她背靠着墙壁,等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快要眯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赛贡掀开被子坐起来的事情。
“……好了么?”伊芙小声问。
赛贡别别扭扭地说:“差不多吧……你换衣服干什么?”
伊芙:“呃……我想睡觉了。”
赛贡给了她一个“人类就是这么麻烦”的嘲笑似的眼神,就从床上跳下去,完全没有继续理会伊芙的意思,脸色不善地自己离开了——应该是要出去随便找个恶魔踩个稀巴烂吧,总之,又有新的倒霉的恶魔出现了。
赛贡离开后,伊芙反复检查被子没有别的奇怪的味道才放下心,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斯莫德唾ye毒素的副作用,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已经感到了非常疲惫,伊芙这一觉睡得很沉。
尽管房门没有上锁,赛贡也没有给她铐上锁链、带上其他枷锁,伊芙也没有从这个房间踏出去一步。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依稀判断得出来这里大概生活着许多恶魔,这就意味着,她一个柔柔弱弱的人类,随便跑出去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完全不靠谱的赛贡倒成了她唯一的安全保证。赛贡没有表示出任何要带她出去的意思,伊芙也没有开口说出任何请求,这样彻彻底底的顺从和乖巧正好合了赛贡的心意,他高兴的时候还会问她要什么东西。
伊芙只要了一些书,随便什么都行,待在房间里面实在太无聊了。
终于,赛贡给她扔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斜斜地靠在门口,朝她扬了下Jing致漂亮地下巴。
“带你出去散步,”他说,“书上说不能把人类长时间禁锢在家里,这样容易使他们心情抑郁……但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变化,而且还挺舒服的。”
的确,伊芙并不是十分活泼好动的性格,她在现代社会时除了宅在宿舍、家里或者泡在图书馆看书,很少外出。即使赛贡并没有像对待笼中鸟一样给她套上枷锁,但明明白白地示意她外面很危险,只有这里、只有他的身边才足够安全,就已经变相禁锢了她。
但伊芙从始至终都表现出完美适应的样子,没有跟他吵闹,也没有给他什么脸色,更没有试图苦苦哀求他。
如果赛贡希望她待在房间,她就会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如果赛贡希望她跟着自己,她就会跟在赛贡的身后,寸步不离。
就像现在这样。
伊芙穿着黑色的斗篷,厚实的布料将她的身体密不透风地遮掩起来,那她一头在旧域极为罕见同时容易引起恶魔注意的淡金色长发也被藏在了兜帽下面。但是这样的装扮,再加上即便被裹起来也显得过分纤细的身体,走在一大堆多数赤身裸体、奇形怪状的恶魔中间,也是非常特别的。
因此,伊芙走过时,总有些恶魔会用不算善意的眼光一个劲地盯着她看——一个人类,不用看外表,光闻闻味道就知道了:无害、弱小、不具有攻击性。
这个时候,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被其他恶魔退避三舍的赛贡就会故意回过头对她说:“喂,快点,走丢了我是不会管你的,也不会给你收尸。”
伊芙想了想,小跑着快步跟了上去,紧紧地走在赛贡身后。然后主动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赛贡结实的小臂。
她的手那么柔软而又无力,就算用上全部的力气,恐怕也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伤口或者印记。
但是赛贡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跟尾巴都瞬间绷直,快速地躲过了伊芙那只伸来的手。
“……你又想做什么?”赛贡有点恼怒地说。
伊芙歪了下头,因为用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赛贡只能看见她小巧Jing致的下巴,但是他的脑子里面已经浮现出了一张微微疑惑的、美丽的脸。
“我想拉着你的手,跟你一起走,”伊芙声音温和,像是怕他继续生气,“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赛贡说:“不行。”
伊芙:“?”
赛贡盯着她,忽然笑出了声,恢复了以往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因为我觉得把你丢在大街上也挺有意思的……喂,除了拜蒙跟阿斯莫德,你还见过其他恶魔么?”
“你是说瓦妮莎他们么?”伊芙问。
“当然不是,”赛贡朝某个方向丢了个眼神,“我是说那些啦,那些恶魔。”
伊芙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用特殊材质铸成的、高高的牢笼,里面关着两只低阶恶魔,他们扭打在一起、相互撕咬,吞食彼此的血与rou,牢笼旁边还围着许多其他恶魔,都在尖叫、嘶吼,兴奋起来之后就会扭过头,干脆给身边的同伴一口,或者把身边的恶魔撕碎了扔进笼子里。
这里是一座地下城,是一位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