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主一袭暗红衣衫, 从天而降,降落在台阶高处, 睥睨下方, 道:“来者何人?”
玄衣中为首者作揖道:“天玄派掌门,钟子霖。”
为次者道:“天玄派二弟子, 钟星辰。”
乔忘川虽未居住在修真陆上,却对上头的情报了若指掌,自然知道他们一个是夏绚的师父, 一个是夏绚的师弟、掌门之子。
乔家主知道来者不善,皱了皱眉, 语气不善:“你们来,所为何事?”
钟子霖再拜道:“为我座下首徒而来。听闻逼人那不孝孽徒今日藏身于此, 鄙人特地前来清理门户。”
钟子霖跟乔忘川是同辈, 却容貌衰老,已不见当年清澈少年模样, 开口则甚是谦卑,毕竟如今的他们, 一个是日渐衰颓的名门之主, 一个是无人能敌的隐门之王。
饶是如此, 钟子霖还是来讨要“说法”了。
乔忘川并不否认,“他确实在乔家,可那又如何?”他狭长的眼睛里暗光流转, 满是狂傲不羁。
他身为修真界的隐王,保护区区一个夏绚怎么了?他的实力可是与魔尊赫连齐平的!尔等蝼蚁,岂敢来我门前要人?放肆!
乔忘川不但不畏惧眼前的乌合之众,反而心头隐怒。
钟子霖还是前辈模样,却仍旧执意道:“孽徒窃取我门中秘药,导致我门损失重大,兹事体大,相信乔家主也能理解吧?”
秘药、秘法、秘籍都是各大门派最重要的东西,哪怕牺牲数众门徒,哪怕倾尽全族之力也要保护,如果下真的窃取的秘药,那在道义上,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所有修士都会联想到加入自家秘宝被人窃取会是如何结果,由此对窃贼口诛笔伐、愤恨不已。
乔忘川同样不喜欢窃贼,可他回想夏绚那人淡漠的表情、清正的眼神,觉得钟子霖的话并不怎么靠谱,他道:“反事要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说明夏公子窃取了你门秘药?”
“我有人证!”钟子霖道,然后就出现了路人甲乙丙丁。
这时候夏绚也被乔家主派人叫过来了,夏绚就看着昔日同门各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力证那子虚乌有之事,一时间心下凄然,脸上依旧漠无表情。并不是他无情,只是不想显露出来罢了。
天玄派一直参与着针对夏秋二人的追杀,所以夏绚并不是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日,但猜想终究跟事实摆在眼前不同,事到临头,他还是感觉到腹背受敌的痛苦。
那些门人,多则是同辈师兄弟,少则也是门中熟人,却都受掌门摆布。其中一些根本不看直视夏绚的眼睛,表情甚是不自然,冷汗涔涔。
秋意浓察觉到夏绚的心绪波动,走上前去,不动神色的牵住了夏绚的手。
夏绚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心中一暖。
——饶是被所有人背叛,只要你站在我身边就好。
“笑话,你所谓的药,本就是夏绚在蛮荒苦通过心孤诣地找药材一点点得来的,他要给谁给谁,谁规定了一定要交给你?”秋意浓朗声道。
更可况,夏绚为了这该死的药,还跟狩心人子夜签署了什么鬼契约,必须要替他找什么鬼玲珑心,谁知道那契约会有什么影响?!夏绚拼了命和运得来的东西,凭什么交给那俩吸血的父子?
以前不觉得,现在,秋意浓越发心疼夏绚起来。
关于夏绚的事情,秋意浓从鬼神君那挺过来了一些,但并不详细,可光是梗概,她就替他鸣不平。
夏绚身为傲天男主,天资极佳,可钟氏父子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将他当做灵力锦囊,一次次吸干,这才有了他修为卑微,停止不前,惨遭他人耻笑的开头。
而原著夏绚的黑化也是从钟氏父子的不知餍足开始,原本的夏绚是将蛮荒七药材交出去了的,但钟子霖依旧不满足,想要吸干修为刚有大进的夏绚。倍感痛苦的夏绚终于受不了,灵力爆发,愤然出走。
听到秋意浓的呛声,钟子霖老脸发红,怒喝道:“妖女,休得胡言!”
“本来就是,你有认证,我们就没有?”秋意浓抬头挺胸,“我就是认证!”
“就凭你一家之言?呵呵!”钟子霖不屑。
秋意浓从乾坤锦囊里放出凶兽饕餮。
饕餮体积庞大,逼得众人纷纷往外圈退,给它控制偌大的地盘。
饕餮一甩硕大的脑袋,眨巴眨巴巨眼,“主人是何吩咐?”原本小饕餮也不是那么热切的,但委实这些时日秋意浓虽在逃亡,却为了掩人耳目,一直不曾将小饕餮放出来,导致它寂寞无赖,一心向往自由,这会儿自然谄媚起来。
“告诉这些傻逼,在蛮荒都发生了什么,夏绚是不是一直独自寻找药材?”秋意浓道。
饕餮懵懂,但它所见既为现实。
乔忘川听毕,道:“既然那些药材都是夏公子一人所获,最终的合成丹药自然也归他所有,可任凭其处置,钟掌门贸然将其视为己有,未免太过于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