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番外篇——浴与欲
「雾起与月出时的屏息之感从未能言传
而无论我怎样努力
也永远不能
在海风里
向你Jing确地说出我的原意」
“你在门外站着做什么？”李宁玉躺在浴缸里，敷了个眼贴，才取下，看着门外那个身影走来走去又站在门口不动了。
门外的顾晓梦被吓得一机灵，她还在想找个什么理由进去比较好。
“报告长官！站着想你！”
“进来吧。”
谁知道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玉姐...”顾晓梦蹲着趴在浴缸旁边，她刚洗了澡，头发shi着还没吹。身上就裹了个浴巾，一起一蹲，这会儿也快掉了。
“不是说在外面站着想我，想完了么？”顺着顾晓梦的话往下说，李宁玉倒要听听她能编出什么好话来。
“玉姐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了，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我是说，想你怎么可能有想完的时候。”
哗啦。
浴缸溢出的水都浇在白瓷砖上。
“你最好是乖乖泡...”
李宁玉的人生公式早早地就添了一条：她只说出的半句话 顾晓梦的吻=纵容
“难道我不乖你就不喜欢了吗？”顾晓梦搂着李宁玉的脖子，趴在她身上。
显然她也熟练运用这条公式。
顾晓梦的手缠绕李宁玉的身体，如鱼儿穿过水草，在李宁玉的胸口和腰间留下轻柔的吻。
“玉姐，”顾晓梦忽然轻轻叫她一声，“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也许是被水包裹着的同时，也被顾晓梦裹进怀里。
“一样是你就可以了。”李宁玉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对方。
浴缸是一个很神奇的地点，或者说，容器。
它收纳所有疲惫，它包容所有美丽或者不够美丽的躯体，它有时也装着一池子春光，容纳两个女人的所有欲望。
就像现在。
李宁玉没有办法再抱着顾晓梦，她必须将手臂搭在浴缸两边，才能勉强承受顾晓梦。
她像是搭在浴缸上的一座木桥，经受着来自名叫顾晓梦的浪，一次又一次打在她并不牢固的建筑上。
水里有阻力，顾晓梦进得慢，退得也慢。
这个浴缸明明只有一米多长，容积也不过才三百升左右。可李宁玉躺在这里，顾晓梦便在这里找到了两个漩涡，一个在海底，另一个在李宁玉的眼睛。
顾晓梦忽然想，应该是两个漩涡都在海底的，李宁玉的眼睛，不就是世上最小的一片海么。
所以她沉沦得理所当然。
浪chao。
李宁玉实质感受到这个词。
顾晓梦将她的身体和心都撑得满满的。那个人真的带来了浪chao，每冲刷进她的身体一次，就像海浪冲上沙滩又退回一样，带走所有痕迹。
她被她清洗得一片空白。
只可惜隔着水也不行，水也是挡着她贴近顾晓梦。
“玉姐，手臂是不是会累？”李宁玉透过雾气，依然看见顾晓梦的无限温柔。
“有一点。”
“那你抱着我，”李宁玉手臂勾回顾晓梦的脖子。
“那你闭上眼睛，”李宁玉阖上眼帘。
“那你屏住呼吸，”李宁玉鼻子下方有微微凉气，不是来自她自己。
“那我要吻你了。”
顾晓梦的嘴唇贴上来，没有支撑，李宁玉顺着浴缸下滑。
水有点凉，浸shi她的头皮，又慢慢灌进她的耳朵，世界剩下流动的声音，最后漫进她的鼻腔…
李宁玉从未在水中获得如此安全感，她放心下沉着，从顾晓梦那里获得生的氧气。
也许就这么和顾晓梦一直沉到海底去也好，等到他们都变成海水的一部分。年积月累，她们就会被带到陆地晒成盐。
也算是和她在人间再一次白了头。
浴缸小小的，容纳浪漫，时间也能从它的排水口慢慢流泻。
仿佛是吻了万年，也窒息了万年。
李宁玉愿意窒息的，只要是同顾晓梦一起。
从浴缸到床，是她的顾警官抱她上去。
没有顾警官的时候，从浴缸到床，是梦。
像是真的刚从浴缸泡完澡，李宁玉的皮肤泛着汗津津的shi意。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她的身体只记得顾晓梦，也只能想起顾晓梦。
那是顾晓梦，还是她自己？
李宁玉觉得自己可能病了，她又想起弗洛伊德的《哀伤与抑郁》里清醒地写过，“以失去部分自我为代价，将那个丧失的爱的对象留在心里。”
她失去的不是顾晓梦，那是组成她自己的一部分
任凭汗水黏腻，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