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的司邈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娇小的矮蘑菇是菘岚。
“让开,快让开!我是大夫!”
这一句说出,倒是让人群稍稍松泛一些,菘岚见缝插针,穿过层层人群挤进了中心。
那赵娘子怀中的幼童约摸五六岁,是刚刚能跑能跳的年纪,现在却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夫人别急!把孩子给我看看,我是大夫,你的孩儿说不定还能救的!”
菘岚跪坐在地上,抓起那幼童欲把脉查勘一番。
不料那赵娘子许是急出魔怔了,竟一巴掌打开菘岚伸出的手,用劲十分大,菘岚白嫩的手背一下子泛了红,薄薄的肿起一圈巴掌印。
司邈见到那巴掌印,呼吸一滞,欲把她揪回来。
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前几天刚被凡人伤透了心,这会子又赶着趟儿上去管闲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个心眼。
刚准备抬手施法将她抓过来,菘岚盯着自己的手背愕了一下,随即一掌拍在赵娘子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含了巧劲儿,猛地便将那赵娘子掀翻在地,方松开了赵六六。
菘岚见机,一把接过幼童,自动屏蔽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谴责,忙搭上六六的手腕。
那六六的脉象微弱欲绝,定睛一瞧,后脑勺出血速度较快,菘岚掏出怀中收着的司邈的帕子,用劲按压在伤口处,又抽出腰间丝带,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六六的小脑袋。
赵娘子失心疯一般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菘岚心中气结:
世间竟有如此不明事理的母亲,那幼童一看便知有脱臼骨折和脑部出血的迹象,还乱动他的身体,若有不慎,便很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恶狠狠的抬头,瞪了一眼赵娘子,眉眼中含了些杀气,那赵娘子有些瑟缩,但也只是瑟缩了一下,复又扑了过来。
崧岚暗忖,要不直接给她来一杵打昏算了,免得在这儿添乱。
手就快要摸到袖中沉甸甸的玉杵,忽然从天而降一名男子,一个旋身,牢牢的拽住了赵娘子的后脖颈,指尖轻轻在她腰间一点,那赵娘子便软了下来。
“你的孩儿还有救,若你继续发疯,延误她治疗,便是你亲手断送了你孩儿的性命。”
司邈冷冷的声音落在赵娘子耳朵里,倒叫她清醒了一些。
赵娘子一听,又看了看崧岚熟练的包扎手法,方想起刚刚这名遮面女子说自己的是大夫的事,一时间悲喜交加,又心怀愧疚,只能一屁股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好不伤心。
司邈见她情绪缓和,蹲下身,紧握崧岚的手腕,细细察看那高肿的巴掌印。
“啊,我没事,倒是这幼童,血流不止,双腿被砸脱臼,这可怎么办?”
崧岚看着他担忧的面色,有些心慌,迅速缩回手,又往袖子里藏了藏。
司邈其实是有些恼火的,然心底知道崧岚的善良和医品,便不多言语,将那幼童轻轻平放在地上,右手剑指,在幼童脑袋两侧轻点xue位,点xue同时灌输了些许灵气进入,那血便不再渗透出来。又从幼童大腿后侧向下游走,检查了一下骨头状况,握住小腿骨,往后一拉,又猛地一推,
“喀!喀!”
传来两声清脆的骨节声音。
接着司邈从怀中掏出一个ru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含在幼童口中,不消片刻,孩童的嘴唇便恢复了正常的粉色。
“这药叫归筋骨宁,活血化瘀,促骨骼归位。但使用时务必要记住,别的部位确认无出血,再服用此物。”
那孩童一下子苏醒,疼的张口便哭,腿也乱蹬了两下。
赵娘子听到声音喜极而泣,紧紧抱住赵六六不住感谢,路人又是一阵喧哗。
“可学会了?”
崧岚看呆,将这接骨流程默默记在心里,用劲点了点头。
这,这才是游历四方正经道医吗,不是一昧的依靠灵术,一时间崧岚心底的崇拜感油然而生。
“药娘子?你是药娘子?”
路人中忽传来一句疑惑。
“药娘子”这个名号原是里棠镇的人取的,其中包含了太多欺骗和失望,又担心暴露自己是妖,崧岚慌忙低头遮上面纱,不予回答。
“真的是药娘子!前阵子里棠镇花朝节,我去看望二叔不小心染了疫病,药娘子你还记得我吗,是你亲手喂我吃的药!”
那年轻小伙汁不依不饶,直直冲出来抓着崧岚的手,眼里满满的激动。
“什么,真的是药娘子?”
“我听闻当时里棠镇无一位大夫可救,是路过的神秘女子和男子出手相救,仗义夺了里棠镇奉益堂的店,才把那群人救回来的......”
“奉益堂?哦是那个黑心油腻老板?经常来我们益州进药材,为虎作伥,我瞧着都反胃。”
“那果真是药娘子,太好了,今天又救了赵家娘子的小儿子,真是大好人啊!”
......
崧岚听的一头黑线,嗯?竟然无人提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