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便牵着蔺惘然走了出去。期间,他的手始终握得很紧,蔺惘然知道,他在强忍着些什么。
“琰儿。”待他们走到门口时,周太傅低低的唤了一声,“从今以后,你便姓公孙了。”他说道。
公孙琰的眼眶倏地发红,淡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始终记得,当他被所有人视为弃子时,是周太傅告诉他,他姓慕,就要担的上百姓的期望,饶是压的他难以喘息,也要对的起自己的姓氏,是周太傅教他读书,教他看天下局势,教他懂得释怀平和。而此时,也是他的老师,告诉他,过往一切,可以放手了,他已经做完了慕家子孙该做的一切,从此以后,他可以尽心当一个姓为公孙的游侠。
他郑重万分的点了点头,压下眼眶中的酸意,领着蔺惘然回到了院中。
周家讲究文人风骨,喜欢搞流觞曲水一派,是以宴席开在院中。公孙琰不喜暴露,因此同周太傅的那些未做官学生一起,坐在了宴席尾处。除了那些文人,这儿还坐了许多的世家小姐。她们平时鲜少露面,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放松片刻,是以都十分欢欣的坐在一处,同其他一些学子攀谈。
他们二人面容姣好,气质特殊,难免引来旁人的侧目。蔺惘然冷清疏离没什么人来叨扰,倒是公孙琰,方才因同周太傅的对话微微红了眼眶,眸中凝着未散尽水汽,一身冷气散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坐了一会儿,四周投来的视线就没停过。偏生他此时还浸在对话里,有些不自主的发呆。
饶是蔺惘然这个夫人坐在旁边,一时间也有好几个胆大的小姑娘来搭话了。说醋倒是不至于,但蔺惘然知道,他这是浸在某些情绪里了,总有些伤怀。她惯不会哄人,只能频频侧目看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有些着急的揪着他的袖口。
蔺女侠一世英明,偏偏在哄夫君开心上栽了跟头,何况四周豺狼在侧,实在是……难啊!
她一手揪着公孙琰的袖子,一边侧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他,见他实在是没有回神的打算。是以,蔺女侠长长呼了一口气,把命运交给了老天。一整个宴席上,公孙琰光发呆了,有时就疏离的同来人攀谈几句。而蔺惘然则是埋头喝酒,立志要把自己灌醉,为此,生生喝了三坛。
不就是,哄人开心吗,她能行的!冲!
于是乎,等公孙琰察觉到蔺惘然的不对劲儿的时候,她已经闷完了第三坛桃花酿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甜气。她喝酒不上脸,只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有些迷离,此时正呆呆的盯着前方。
他也顾不上发呆伤怀了,只能有些无语的抬着手挥了挥,柔声问道:“阿微?”
蔺惘然平常鲜少饮酒,加上冰原修冰气,什么都克制些,因此他还真没怎么见她醉过,现下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
下一瞬,平常高冷惯了的蔺女侠轻轻眨了眨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住公孙琰的手。不仅如此,还顺着他的手往上摸,等摸到了他的臂弯,猛一发力,整个人搂了上去,还将脑袋蹭在了他手臂上。公孙琰当她是喝多了不舒服,虽有些明目张胆,但也随她去了。
但喝醉了的蔺女侠,像是放出了什么不能言说的本性。此时正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微微抬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大有把他的脸盯出两个洞来的意思。
被这么灼热的视线盯着,饶是脸皮厚极的公孙琰也有些受不了了,他微微后仰了头,问道:“阿微?你看我做什么。”
“好看。”这是蔺女侠给他的回答。
下一秒,蔺女侠“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他。然后,在举坐震惊的眼光和公孙琰的持续呆滞中,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吧唧。”那声音之大,简直是惊人。
“好看。”蔺女侠又说了一句。
这要是还不知道蔺女侠醉酒把什么放出来了,公孙琰就是真傻了!谁能帮他把这个女流氓拉走,不不不,谁能帮他把正常的阿微换回来!
他的愿望最终落了空,女流氓一个暴起,对着他整张脸又猛亲了一顿,这才搂着他的腰坐了下去。
“好看。”女流氓又说了一遍,双手揪着他的腰带不放,大有要把它拽落的意思。
公孙琰尴尬的扫视了下四周宴席上的人,笑了笑,“夫人不胜酒力,小生先带她回去了。”好在宴席中酒过三巡,除了那些闺阁姑娘羞红了脸,别的人倒是没什么所谓,打趣了几句,就放他走了。
女流氓整个人都喝高了,跟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走路也走不好,摇摇晃晃的,只知道搂上来亲亲抱抱。公孙琰被她搞得无语至极,只能把她背在背上,同周太傅、周千离匆匆讲了几句,就赶紧带她回旅店了。省的某位江湖赫赫有名的女流氓,在别人家把他“就地正法”了。
夜间的涟梁依旧热闹,为了避人耳目,他特地挑了条偏僻些的路走。但这喝醉了的女流氓并不老实,一手虚虚的勾着他的脖子,另一手一直轻轻的捏着他脸,复又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肩颈之中,搞得他一阵发痒。
公孙琰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