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突然打开了,谢元隐疑惑地开门,正在想会是谁来找他,就见一只脚踹了过来,他赶忙一躲,外面的那道身影一个踉跄直接摔了进来。
谢元隐望着趴在地上的人,虽然看不到脸,但凭这背影身形他也认出来了,赶紧过去扶人,“爹,您怎么来了?”
谢承宗扶着老腰爬了起来,转头看见那个逆子,真是气怒交加,“你还有脸问,当然是来找你回家的!”
谢元隐抗拒道,“我不想回去,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挺好的?”谢承宗气坏了,“怎么,你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多了,想来体验一下什么叫吃糠咽菜了!”
“吃糠咽菜我也乐意!”谢元隐这几天真的挺开心的,莺莺那盒珠宝,被他当了一千六百两银子,赎身之后还剩一百两,莺莺便做主买了这处小院子,说如果能和他住在这里,像一对平凡夫妻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好了。谢元隐舍不得莺莺难过,便答应在这里陪她一阵子。
这些天,莺莺卸下了珠翠锦衣,穿着朴素的布衣,洗手作羹汤,时不时跟邻居聊些鸡毛蒜皮的事,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好远,就像一个普通的民妇。而谢元隐,无事可做,白日里便和街头的几个老大爷下起了棋,顽皮的小孩子时不时追逐打闹经过,晚上回到院子,灯下是莺莺缝衣服的笑脸,他看痴了。虽然没有下人伺候,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吃的也是些简单的饭菜,可是有莺莺在,不用苦读,不用发愁人情往来,不用和那些贵人虚与委蛇,他们两个人像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相濡以沫,苦中作乐。
谢承宗脸都黑了,“你真是被那个狐狸Jing给彻底迷住了!”
“爹,莺莺是个好姑娘。”谢元隐争辩道。
“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多少人碰过的下贱玩意儿,你都不嫌脏!”
“爹!”谢元隐听不得心上人被如此侮辱,“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莺莺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不过是青楼惯用的伎俩,骗骗你这种傻子而已,什么卖艺不卖身,银子给够了什么都能卖!”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谢元隐吼了一声,声音大得都把谢承宗吓了一跳。
等谢承宗反应过来,心里除了无边的愤怒,还有升起了满满的伤心,“你居然为了一个青楼贱籍,对你爹这种态度,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谢元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可见父亲还是那样说莺莺,又梗着脖子道,“她没给我灌什么汤,是我喜欢她,我爱她。”
“爱?”谢承宗气得手都在抖,“你才认识她多久啊,你就爱上了,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当然知道,真心相爱从来都无关时间长短,唯有以心换心才能长相厮守。”
“谢郎……”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语,谢元隐转头,就见莺莺泪眼朦胧站在房门边。
莺莺见二人望过来,忙小跑扑进了谢元隐的怀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谢承宗这是第一次看到莺莺的模样,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这漂亮的脸落在他眼中,就跟罗刹差不多,谢承宗一把抓住了莺莺的胳膊,将人从儿子怀里拉出来,质问道,“就是你这么个狐狸Jing,说,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用了什么妖术,还是学了什么不得了的床上功夫……”
“够了!”谢元隐瞧见莺莺脸上的痛苦之色,又听到那样难听的话,怒气上头一把推开父亲,“您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谢元隐紧紧抱住心上人,“莺莺她是个多么好的姑娘,认识这么久,我们一直都发乎情止乎礼,什么逾距之事都没做过,就算是赎了身,莺莺也守着礼节,想把一切都留到洞房花烛夜,您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谢承宗被儿子推开,差点又摔倒,险险稳住身子,就听到儿子那肺腑之言,转头见那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泪眼婆娑,像是被棒打的苦命鸳鸯,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你……你……”
莺莺瞅准时机,从谢元隐怀中挣出来,扑通朝着谢承宗跪下,“公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您成全我们好不好。”
“谁是你公公,你也配!”谢承宗一脚踹过去。
莺莺惊呼一声,脚还没碰到她就倒下了,然而在谢元隐的角度看来,却是心上人被父亲踹倒了,“莺莺!”
“我知道,是我命贱,落进了烟花之地,我也不敢求什么名分,只求能让我永远留在谢郎身边就足够了。”莺莺泪流不止,谢承宗被她这话气得眼前发黑,哪管自己刚刚踹了个空,吼道,“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进谢家门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得碰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傻小子,你就扒住不放了,哄得她给你赎身,给你买房子,妄想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我告诉你,做梦,别说妾室,连个通房丫头你都不要想当!”
谢元隐把莺莺扶起,怀中是心上人颤抖的身体,旁边,是老父蛮不讲理的谩骂,一股不知是怒气还是胆气的劲头冲上了脑袋,谢元隐对着谢承宗大声道,“不用你管,我的女人我自己决定,我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