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此啊?”大衮又问。
这时,一站在末端的小神道:“水神洛冰罔顾神界令,私自下界近千年,罪不可恕!”
洛冰听着这声音陌生,洛夷也往后瞥了一眼,是个新面孔。只是这境况跟当年弃姬在上面时一模一样。
大衮听完看着洛冰,轻蔑地哼了一声:“该当如何?”
那小神又道:“夺去神籍,镇压于山,除去流坊主神继承资格。”
“水神,你可认罪?”大衮相当从容。
洛冰也不辩解,淡然一笑:“如今在你手里,你怎么说都行。”
“哈哈哈!”大衮被惹笑了,“如此,也罢,我也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念在水神你是初犯,我便罚你永禁凤鸣台不得出,镇压大山,太是委屈你了。”
洛冰冷笑:“那我倒是该谢过火神高抬贵手了!”
大衮未有理会,他转眼看向众仙:“众位仙家,可有异议呐?”
众仙哪里有说话的胆,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大衮的手腕,如今他们站在这里,也只是见证一下大衮继承流坊主神的合法性,其他的,想出头也不敢啊。
“全凭火神定夺!”众人异口同声,洛夷站在这群人中间被气得浑身颤栗,他想要站出来,却被洛冰锐利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好!”大衮笑道,“那就这样吧,众仙各安其司,都去吧。”
大家这才唯唯诺诺地退出流坊大殿,各自回去了。
仿佛是经历了一场闹剧的洛冰站了起来,他浑身被捆仙索缚着施展不了法力,只能勉强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姬娘娘呢!”
“别急啊水神,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大衮一摆手,后面的仙娥便退了下去,好一会,刚才那个眼生又在大殿内说话的小神走了出来,他身后拖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
弃姬看起来老多了,风华不再,她浑身也被捆仙索锁着,嘴角处还沾有未擦干的血迹,身上被捆着的印子渗透了鲜血。她神情呆滞,目中无物,跟个瞎子一样。
洛冰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己地移开了视线,仇恨的火焰燃到了大衮身上:“大衮!你要遭天谴的!”
大衮很无奈地摊摊手:“水神,这不是如你所愿么?这个女人害得你多惨啊,如今我是替你报了仇,你却让我遭天谴?没这个道理啊。”
“你明知娘娘心系当年水神,还给她吃断情玦!”
“嗯……这个。”大衮一双修长的手指头看似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衣服上绣着的玄鸟眼睛,那是这四海之内唯一的两颗黑珠,是当年黎浮从西荒中寻得。“对啊,正是因为我明知道,所以我才要给她吃呐。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制服她呢,毕竟也是同黎浮一代的主神。”
“卑鄙!”洛冰气得浑身发抖。
大衮却笑了:“别这么激动,小心那锁伤着你。想要救弃姬,一同去凤鸣台吧!”
“什么?”洛冰神色一凛,“你答应过我只要让你顺利继承主神之位便放了娘娘的!解药呢!”
“水神啊水神,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断情玦的解药,就是你啊!”大衮盯着洛冰一阵似笑非笑的嘲讽,“至于如何解我便不细讲了,不方便。还是等你们去了凤鸣台自己解决吧。”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撞在了洛冰胸口,他不相信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张,那张美玉一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对大衮的呵斥简直就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胡说什么!不仅卑鄙而且无耻!”
“哈哈哈!水神洛冰,弃姬娘娘,请吧!”大衮收敛了那张欠揍的笑容,Yin鸷和狠毒露了出来,他最后看了一眼二人,仿佛是穿越了千年的决绝。
众将士上来不由分说将洛冰和弃姬押向了凤鸣台,洛冰看着大衮的背影有些悲凉,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衮,天道有轮回!我等着那一天!”
呵,天道?大衮抬头闭上了双眼,良久,他睁开那充满着野心的双瞳,自顾道:“我,就是天道。”
那凤鸣台虽名字好听,实则跟诛仙台没什么两样。只因当年从这里第一个堕入下去的是一只凤罢了,那撕心裂肺的声声惨鸣令众神难忘,弃姬却欲盖弥彰,将这里改成了凤鸣台。
如今,终是轮到她了。
这里空旷寒冷,寂静Yin森。谁也不想踏足一步,众将将二人送至这里,便关上了暗黑且厚重的大门,像是将他们隔进了一个永不能翻身的空间。
洛冰推着弃姬往前走了几步,这里分布着几间大屋,却都是布满灰尘,门楣碎裂,匾额倒悬。洛冰将弃姬安放在一处榻上,这里他刚打扫过,还算干净。
弃姬神志不清,洛冰往近凑了凑,才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捆仙索留下的都还是轻的。他内心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酸楚从悲中来:“姬娘娘,对不起,洛冰来迟了。”
弃姬仿佛没有听到洛冰说话,她的思绪在混沌中飘了好远。
那一年,黎浮为了一个凡人,甘愿犯天劫殒身以助轮回。而弃姬是扮演着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