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奴看了她一眼:“倒不笨。”
秀秀有些羞愧,其实光听“置换阵”三个字她怎么可能猜的到,她只是忽然又记起了点书里的情节。
主角团在书即将结局的时候,为知道这个世界的起点与终点在何处,便同谢奚奴一样入了迷雾之森,可惜的是他们卡在了第十六阵,也就是方才阿奴说的“置换阵”。
置换阵便是两个一模一样却不同空间的位置在闭阵时重合在一起,在开阵时被交错开,大概就像一柄折扇那样。
显然这个屋子的人便是在开阵的瞬间被传送走了。
而开阵的开关大抵在她和阿奴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女鬼身上。
想到书里,最终也没明写主角团是怎么破解第十六阵的,秀秀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要怎么破解了?”
谢奚奴晃了晃手中的剑,笑道:“直接把这里劈了就好了。”
万万没想到他所说的破阵之法就是靠蛮力硬来,秀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愧是你。”
-
夜半的时候风声越来越大,却偏偏没有挤下半点雨,空气有些闷,开着窗又吹得人凌乱。
秀秀只得找了根合适的柴火拄着窗。
风声贯耳,倒也不至于吹得屋里纸笔纷飞。
秀秀躺在地铺上,望着被乌云遮了一半的明月有些困不着觉。
是的,她打着地铺。
这屋子就一个卧房一张床,秀秀原本就是客气客气让谢奚奴先选,结果人家压根没有怜香惜玉那概念,直接往床上一躺就要睡了。
秀秀只得揪着条薄被,既当毯又当被。
虽然是夏夜,但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空气中霉的很。
秀秀辗转反侧了几次,终于平躺在地上,望着清风明月,问道:“阿奴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他答得很快。
秀秀默了一下问道:“别去迷雾之森了,我们可以换个方向回万塘。”
“为什么?”
“因为会有生命之危,这个我很难解释。”即便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她也已经被电得浑身麻木,秀秀忍着痛,继续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死不了,觉得有些荒唐,但这就是事实。”
“阿奴,我不想你死。”
无论是任务,还是她内心的想法,她都不希望他有事。
她的话音落下后很久的时间内,只能听到风拍打窗棂的声音,屋子里一时之间静得有些诡异。
睡着了吗?
秀秀怔怔地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忍不住扶着墙根坐了起来。
月光下,他的脸一半掩在枕头里,另一半睡在月光之下。
秀秀坐到地铺的尾端,正好便是他的床头,她的呼吸声很轻,深怕一不小心便将他吵醒。
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看过他。
不是作为书里那个性格乖戾的反派,不是作为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少年,而是作为一个平等的同龄人,她似乎从没有像这一刻般沉下心好好看过他。
他其实,与书里的,与记忆中的都不大一样。
睡着的谢奚奴比缱绻的月光还要柔和与安静,
他的睫毛很长,沾染了一抹韶光,微微颤动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秀秀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睫毛,有些痒痒麻麻的,她的心像被扫过一般,跟着颤了一下。
窗棂“啪”的撞了一下,秀秀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在做什么?
她颤抖着想收回手,手腕却蓦然一烫。
一双如水墨般又亮又深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
“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睡着了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发出。
秀秀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她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但她还被死死地抓着,除非她现在一咬牙把自己的手砍了,连夜打飞的逃离这个星球。
但这显然不可能。
死寂的沉默中,秀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睫毛上有蒲公英。”
一旦随口撒了个谎,秀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就是你睫毛上沾了蒲公英,我帮你拂掉。”
谢奚奴默了一下,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秀秀,你真不会说谎。”他说。
倏然被松开,手腕却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既然恢复自由,她就应该爬回地铺,蒙头盖脸好好睡一觉,让这社死的夜晚赶紧终止。
但她没有,望着被风吹到地上的柴火棍,秀秀却忽然有团火在心口燃烧着。
“我是不大会说谎,所以遇到了事情也只知道逃避。”她听到自己说,“想拍拍你的肩摸摸你的头想抱抱你,想跟你说,阿奴你其实很好,你已经很棒了,但又觉得这么做这么说很矫情。”
她抬起头,看向谢奚奴逐渐错愕的神情:“也从来没有问过你有什么心事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