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商贩打断了绮月的动作,“这是糖做的糖人,是吃的玩意。不好用手碰的,您碰了我可就卖不出了。”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东西,做的还真像呢。”绮月好奇地道。
“这是中原传过来的把戏,我做的也不算很像的,谢谢姑娘夸奖。”商贩年纪不大,见绮月虽挡住面容,但身姿窈窕,音色甜美动人,当下腼腆地挠了挠头。
“你若是喜欢,我买给你。”玄素不动声色地上前来,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年轻商贩,继而柔声道。
“你看,是不是很像你?”绮月毫无所觉,只欢喜地指着那只糖人道。
玄素听了她的话才看到,原来绮月看到的是一只白袍书生模样的糖人,神色倦懒却放松,微微闭目,看起来确实和玄素有几分相似。
“可惜了,这要是个光头就好了。”绮月遗憾地看着那糖人道。
“光头?”年轻商贩微微一怔,哑然笑道,“姑娘您说的那是和尚,不长这个样子的,不过我这儿也有和尚。”说着便从旁边角落里拿出一只罗汉般的糖人来。
那和尚糖人一身沙黄色袈裟,慈眉善目的,手中一只金钵,身材还有些魁梧。
绮月见了便大笑起来,半点不给玄素面子。
玄素黑着脸从荷包里取出几粒碎银,语气不大友善,“这个白袍书生的糖人,我要了。”
“那这和尚的呢……”年轻商贩指了指绮月拿在手上,笑得前仰后翻的那只糖人,弱弱地道。
“这个……”玄素瞥了一眼,刚想开口拒绝。
边上的绮月却连忙开口道,“这个我也要!”
少女的声音柔软无辜,可怜兮兮的,任何人听在耳中,都要酥了半边身子。
玄素的声音一滞,冷然道,“那就都要了。”
绮月年纪不大,身材娇小,眼下一手一只糖人,一路上蹦蹦跳跳地走着,那心情明媚的模样,惹得不少人忍不住瞧她。
可惜她分毫不觉得,反而是边上的僧人忍不住黑了脸。
如此到了售卖笔墨纸砚的书斋,绮月对玄素道,“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就是,这种书卷气的地方我可不爱去。”
左右也是在城中,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玄素便径自进了书斋里去。
外头绮月百无聊赖地坐着,忽然听到里头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她闯进去一看,只见众人围在一起,而玄素与一华服男子站在中间,脚下是一滩子砚台的碎片。
“发生什么了?”绮月从人堆中挤过去,扬声问道。
“呦还来了个娘们,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那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玄素,又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绮月,“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小娇娘,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说着便要伸手去揭绮月的帷帽。
“在下已说过了,在下并不想与您争这上清砚。”玄素上前一步,挡在那男子与绮月的中间。
“你说不想就是不想了?”那男子华服广袖,看起来出身贵胄,极为傲慢,“本公子还犯不着让你来让!”
“眼下砚台已碎,依本公子来看,你这小娘子不错,不如送给本公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男子眯起眼看着绮月,那满脸的油腻,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碰上了这个阿纳克族的人,也是倒霉。”边上有人窃窃私语地道。
绮月从众人的叙述中得知,原来这个名叫阿纳克都陈的人出身阿纳克一族的旁支,主家只有两个女儿,家族男孩中就数他血统最纯正,因而隐隐也有继承人之意。
阿纳克一族在邺城势力极大,因此都陈也越发的嚣张跋扈。
而玄素此次就是与他看上了同一座砚台,因此也惹了他的不快。
对于这种人,绮月是从来弄不懂他们是个什么脑回路。当然她也无意去弄懂,若是惹了她,杀了便是,一了百了。
可是……她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心道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动手的。
玄素的目光几乎是瞬间便冷了下来,“公子若是有意为难,在下可奉陪到底。”
“呦呵。”都陈挑眉大笑,当下双手轻拍了几声,只见从外头忽然涌入许多异族打扮的战士,几乎转瞬之间便将整个书斋包围了起来。
“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和我奉陪到底。”都陈挑衅地道。
玄素的神色不变,只是目光越发得冰冷,仿佛失去了一切属于人的情绪。
“谁在闹事?”
正在此时,从二楼走下来一名女子,她身材高大,一口清朗明快的好嗓音。
绮月听着声音便觉得耳熟,仰头看去,竟然是那是在黑沙酒馆的钱掌柜。
趁着二人注意力被钱掌柜吸引去的一瞬,都陈见机便朝身边的奴仆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一个小奴上前来,猛地将二人的帷帽揭掉了去。
绮月旋即回身,用力拍出一掌,将那小奴直接击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