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芙芙就从舒亦那句话开始,一路懵到了书房。
家里的阿姨和管家都被打发到了一楼,管家走之前还给泡了一壶果茶放在里面,年芙芙实在被香得不行,喝了一口,清爽甘甜。
喝完茶,她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两只手握着自己的一对儿膝盖,看着果茶茶杯里漂浮的西柚粒,只眼眶周围还留着一点残红。
“昨天你睡着之后我们聊了一下,”裴修作为三头狼里最年长的那一头,自然是第一个进行发言,“我们一起长大,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爱你,对彼此之间的兄弟情也很珍惜,所以我们能理解你不想让这个家重新散开的心情。”
他们四个人都是同父异母,血缘将他们连在一起,在思考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对彼此的理解。
昨晚年芙芙睡着之后梦里都是对不起,看得出她对他们有多抱歉,让一开始听说这回事时怒发冲冠的相尧和气得不轻的舒亦都冷静了下来。
年芙芙睡了一夜,他们一夜没睡,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先保持原状。
都不想离开,却又都无权独占,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他们除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几乎别无选择。
“但是有些话要现在说好,首先,我们三个必须得到平等的对待,其次——”舒亦一头长卷发披散脑后,笑眯眯地用手搭上年芙芙的肩,“你必须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同时应付我们三个人的?”
这可能就叫灯下黑吧。
年芙芙这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刚听完裴修那番话还没来得及欣喜,又被舒亦吓得那小嘴嗫啜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你们……”
“这个以后再说吧,有的是时间说!”相尧跷二郎腿差点把她的果茶杯给踹地上,“我没那么多屁话,我就一句,你有了我们仨要还想着别人,尤其那个叫于越的,我非——”
小姑娘这两天都快把于越的事儿给忘了,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好像还有那么一位童年未婚夫,顿时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舒亦赶紧顺势把她护住,充一波好人:“宝宝肯定心里有数的,你别那么凶好不好?”
“我凶?我常年在部队,你俩占她一整年!”
“那我们不也说好等你回来就让你两周吗?”
这就开始吵起来了。
年芙芙作为被瓜分的那一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把相尧这种特殊情况都考虑好了,面对这一觉醒来就变了天的家,懵得非常彻底。
“才两周,那顶个屁!”
“有本事你退伍咯?”
“……”
总之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以后这个家,应该会继续这样热闹下去吧。
※
三天后,年芙芙抹着眼泪送相尧上了回部队的动车,两个人在进站口上演了一把深情偶像剧,抱着吻了足足三分钟,那股难舍难分的劲儿可把一块儿来送行的舒亦气炸了。
把相瘟神送走之后,舒亦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年芙芙买了杯奶茶洗洗口,然后捧着她的小脸儿来了一场奶茶味的吻,恨不得连她刚才那段记忆都给一起洗掉。
之后舒亦把年芙芙送到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厅,叮嘱她结束后给他打电话,就驱车回到了公司。
年芙芙进了咖啡厅,这里还没开始营业,里面只有几个员工在做开业前的准备。看见年芙芙进来,其中一个主管模样的男人礼貌地走上前来:“年小姐,请这边来。”
她跟着男人进到里面的单间,于越已经到了,见她进来也从座位上站起身,“喝点什么,不喜欢咖啡的话这里也有奶茶和果汁。”
“那我要巧克力奶茶,谢谢。”年芙芙捋着裙子的后摆在于越对面坐下,然后又左右环顾一圈:“这就是你最近准备开张的咖啡店吗,环境还挺好的。”
“谢谢。”于越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直接单刀直入:“你们是不是把话说开了?”
年芙芙愣了一下,耳根立刻烧了起来。
“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心情和状态都不错,和你那天下车的时候区别很大。”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她的眼神清澈起来了,里面的迷茫就像是清晨的雾一样随光消散,就像是被打磨出光泽的宝石,闪烁着坚定的锋芒。
他果然很敏锐。年芙芙微微低下头去,却没有否认他的说辞,而是以短暂的沉默表示了承认。
“只是真的很对不起你,小时候本来都跟你说好了的。”
于越好像是被她过于朴素的说辞逗笑:“你不是说了吗,小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我小时候还说过要当总统,不也没当上。”
其实他还挺幽默。年芙芙笑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没那么紧张了,她又抬头问他:“其实我一直还很好奇,为什么你之前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我呢?”
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但年芙芙是真的挺好奇的。
“我联系过,但是没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