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完全来不及说拒绝,只好与张西宁联系。
张西宁大方道:“是啊,康大哥和我说了,你就……六点来,要是我没结束,就去我们正门对面的咖啡厅坐会。”
玉川中学对面的咖啡厅叫“小雏菊”,装修也如名字一般清新雅致,如今学校正统一开家长会,里面没什么客人,姜月就点了杯朱古力去靠窗的位置坐下。
至于张西宁,果真如两人电话所说的最坏结果那样,被绊住了。
微信里,她连连道歉:这边学生家长要和我说点事,你要是饿的话就先去吃饭,我保证结束就跑过来。
姜月:没关系,我可以等。
简单安慰完,她又去给康齐说。
也是赶巧,康齐之前也出了点状况,现在刚出门。
“行吧,那你慢点,我继续等。”姜月说完挂断电话,撑着脑袋看窗外面。
天已经黑了,学校大门只剩一圈发亮的轮廓,正中红色的“玉川中学”四个大字分外清晰。
这种普通人就读的中学,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肯定不会像她一样,除开文艺课,还有练舞的压力。
那时候过得多苦啊,在小地方拔尖的天赋到大城市压根不值一提,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比她优秀。
无论课业,还是家境。
小女孩的自卑日积月累,最后成为了课业上巨大的累赘,好在有爱惜苗子的老师发现,把姜月拉过去聊。
他们聊了很多,也忘了很多,唯有一句话,姜月记到现在——
老师说:“你想回去吗?不想的话,只能拼命。”
这句话的前半句,是深渊的凝视,后半句,则是深渊之上唯一的独木桥。
而她必须走下去。
姜月低头点开微信。
与迟间的对话框已经置顶,在她今天发送的狸花猫视频下方,迟间发了一句“收到”。
瞧瞧,拼着命地做一件事,可不是就能突破……
此时此刻,咖啡厅的门被人拉开,风铃叮叮咚咚地响,把姜月的游魂拉回来。她摸了摸已经有些冷的饮料,拿起来喝,突然听见一句抱怨:“你最近怎么和张西宁走得那么近?”
嗓子眼倏然一哽。
声音是季明芮。
姜月使劲揉着脖子才没让自己咳出来,可那边脚步在说话时即往她的方向走,她没法离开,只好靠着长条的沙发椅子把自己悄悄往下挪,听着对方距离自己桌子越来越近,心跳如擂鼓。
好在季明芮在相邻的桌子边上停了脚步:“就这里吧。”
“行。”迟书民应下。
姜月勉强松了口气,却又很快绝望,可眼下左右没法走,只好装起蘑菇,希望见招拆招。
可惜邻座点完单,季明芮就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她捂住耳朵也不管用,被迫听墙角。
季明芮:“张西宁什么意思嘛,和我吵完了又来找你,不是我说,她肯定心思不纯。”
迟书民好脾气:“她只是来问我教学问题。”
她嘲讽:“他们年级没人了吗?再说他们主任还是市里特级教师呢,怎么不问他?”
“她需要写信的思路。”
季明芮很大声地哼道:“书民,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迟书民笑笑:“我对我的教学负责就够了。”
“你——”季明芮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愤愤不平,“就是因为你这样,迟叔叔现在才这么看中迟间!”
“明芮!”
迟书民听起来一点也不乐意季明芮这么说话,可季明芮却不管不顾道:“你把他当哥哥,他可不把你当弟弟!”
“够了!”他拔高声音。
姜月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没见其他反应。
看来,店里已经没了人?
她自然无法验证,而耳边更是传来季明芮的哭腔:“书民,我不是没和你们讲过和,可你知道他最后一次怎么回复我的?满口要进天阳,你再不上点心,他就把你该得的都拿走了!”
迟书民似乎没忍住,压低声音:“那就是他的!”
姜月心里一跳。
可接下来,解释并未如期而来,倒是季明芮认定迟书民为迟间说话,气得跳脚,把迟间对自己的作为添油加醋得吐槽了个遍。
姜月默默数了数,不算之前面试,仿佛迟间又拒了她的约饭,又拒了她的聊天,最后,连追忆过去都成了奢望。
不是,季明芮小姐,这就是要你知难而退闭嘴的意思啊!
可惜的是,到最后“决裂”的部分,季明芮又语焉不详,明显有所遮掩。
瓜吃不全真讨厌……姜月心里叹了口气。
她猜不着为什么季明芮与迟间的关系突然成了这种局面,但想想,自己最近又没与这个乱放的炮仗接触,按照之前季明芮缠着迟间的架势,没准是迟间自己受不了给说了绝情的重话呢?
理由虽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