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喊得回了神,忙探出脚。
台阶也是同样的金属质地,踩上去掷地有声,却又不是那种能叫人心旷神怡的清脆,接连的沉闷连接成一条韧性十足的绳索,一圈一圈地将人紧紧捆缚住。
而触底的尽头,又是另一重诡谲。
光影暗闪,白色帷幔从天花板垂下,在巨大的场地中间围成圆柱状,不知从何处传来声声娇笑,定睛细看四周,却什么也见不着。
姜月蓦然升起些不详的预感。
她一直以为范秋波教导有方,碧云天最多只是内部打打擦边球,实质性的把柄绝不可能出现。
而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似乎错得很彻底。
姜月惴惴不安地去了换衣间,在看到裙子的那一刹那,总算心中定下稍许。
她的服装还算正常,虽然露背露腿,但也在容忍范围之内,手指探去裙角,细小的水钻铺满整面,捻动间尽是簌簌的响动。
眼睛从星星点点的裙子移开,又看向附近梳妆台,上面摆满的瓶瓶罐罐不奇怪,奇怪的是在最正中的位置,整齐排列着四张面具。
面具缀有层层叠叠的黑色羽毛,边缘染出一缕缕的暗红色。
时间在焦虑中飞逝,仿佛上一秒还站在碧云天的门前,下一秒就要置身于地底的靡靡之音。
可这些都影响不到换衣间,里面加上姜月总共就四人,却互相看着眼生,换好衣服后各自找地方坐着,也不怎么聊天。
“出来。”终于,领班推门,“把面具戴好。”
四个姑娘拍成列,姜月在最后,一路走一路打量两侧,可惜所经过的都是甬道,入眼只能见得墙上横一道竖一道的抽象壁画。
领班路过一扇敞开的门洞便推进去一姑娘,等轮到姜月进去,她才发现原来四人呆的位置正好是这个巨大空间的四个角落。
眼前,圆形舞台从地面抬高,只够一人站立。
“别愣着,快站好。”身后催促。
姜月定定神,刚踏上去,所有光影倏然熄灭,转而一盏射灯直泻而下,很快烫得她头顶温度飙升。
“感谢各位客人百忙之中莅临碧云天。”喇叭里传来的是机械音,带着嗡嗡不觉的电流,更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且荒诞。
姜月屏住呼吸盯着最中间的帷幔,那里同样打下一盏锃亮的白织灯,照得里面无比透亮,很快,一个纤细的人影从中缓缓升起。
“一号。”
随着这声报数,那人走出来。
姜月的瞳孔一下子缩紧。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谢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
“二号。”
“三号。”
“四号。”
……
一声声毫无情感波动的报数,鱼贯走出来年轻的女孩子,都是单薄纤细的身形,一字排开。
总共十位。
另有几名工作人员上前,他们全身黑色,戴着没有任何装饰的面具,与姜月她们不同,面具遮住全脸,像极了登台表演时做背景板的群演。
可就算是群演,也应该有波动有生命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听命行事地把女孩子们拉进看不见的Yin影。
倏然之间,几声凄厉的哭泣划破耳膜:“求求你们——”
姜月下意识看过去,正见人影被扑倒,随即传来匆匆几声“拉走”,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归平静。
头顶还在灼烧,而她却周身升起阵阵凉意,直到领班过来叫人都不曾回缓。
“你们几个都是我和波姐Jing挑细选,以后这种活动随时会举办,少不了你们参加。”领班逐一扫过四个姑娘,“知道为什么选你们吗?”
她这话也不是为了真听到回答,转而就道:“因为听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月总觉得领班说到“听话”俩字的时候,看了眼自己。
身边有人问道:“她们还会回来吗?”
“想知道,你要不去试试看?”领班伸手,毫不留情地扯着那人腮帮子,直扯得对方眼圈通红,“我可先说好,你们现在在场上就是个摆设,要真进去了,发生什么可全是你自己的命。”
不知又是谁倒抽了口气,却没有前面的胆子再开口。
领班表示满意:“所以啊,把嘴巴放牢,知道吗?”
“……知,知道。”应允声稀稀拉拉,低若蚊yin。
姜月垂着眼。
她能瞧见领班的鞋子在眼前顿了顿,但最后还是抬脚就走。
说心里没松口气是假,紧接着却袭来更大的压力。
那些女孩子,她们会是怎样的下场……她几乎喘不过气,脑子缺氧得厉害,眼前晃来晃去全是脆弱易折的人影。
仿佛有什么东西冲上了喉咙口。
姜月没忍住地冲进卫生间,对着洗手盆干呕不止。
无人发现她的失态,事实上,在领班外露了威胁之后,自扫门前雪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