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月刚这么一想,对面就好似读懂了她的心思,视线直勾勾地压下来。
所剩无几的胃口就这么被砸得粉碎。
很快,菜上齐,许知言招呼动筷,迟间也转头谈起了今天的活动,姜月心头暂时放松,却在听到身边一声咳嗽时又紧绷起来。
那是成嘉念的声音。
记忆被拉回过去,拉回到她第一次见到成嘉念的时刻。
那是六年前,陵州的夏天,闷热得不愧为火炉之称,姜月在训练间隙被同期朋友悄悄告之,最近几天会来个空降兵。
没见到人即说成是空降兵,明晃晃地带了些瞧不上的意思在,不过也难怪,本年度的招收考试已经结束一个月,现在突然来个什么名声都没有的新人,可不是背景发力。
不过姜月天生缺少八卦体质,闻言哦了声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空降兵到场第一天就直奔她而来。
“姜月是吧?听说你在这一批最被看好,要当心哦,我来可就不一定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成嘉念微微昂起下巴,脸上全是志在必得的骄傲。
而她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本——在姜月看来,她技术不错,也十分刻苦,身家背景也是他们这群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比你优秀的还比你努力,这种人就该天生独占鳌头。
可惜,成嘉念的宿敌是姜月。
在姜月牢牢占据历年业务考核榜首的那四年里,成嘉念一直屈居第二名,要不是后来姜月出事半隐退,她恐怕很难成为占据榜首的那个人。
只是成嘉念并不怎么高兴。
姜月记得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的那一晚,她从外面回到住的地方,成嘉念就站在她的门口,头发盘起,背影倔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可以帮你,回来吧。”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当你下定决心去孤注一掷,竟还会出现另一条稳妥的路。
那是姜月第一次对成嘉念说出“谢谢”这个词,也是唯一一次对她说出……
“对不起。”过去与现在的声音重叠,姜月竟还有闲心发现,原来自己如今面对成嘉念,还会不由自主升起微微的自卑与羡慕。
愣了愣,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捡被自己撞翻的杯子。
成嘉念的杯子。
没等成嘉念反应,迟间一下子皱起眉,撇下还在与他说话的周曼迪,对姜月出声:“你别动,我叫服务员。”
成嘉念看过去。
服务员很快就到,帮忙整理了一地狼藉。
不过成嘉念的衣服不可避免地被沾上了饮料,她很快选择去卫生间处理,姜月犹豫片刻,瞥了眼迟间,不知周曼迪说了什么,迟间似乎出神,没注意到她起身离开。
走去洗手台边,成嘉念正拿shi巾理衣服。
她穿着宽大的棕色羊绒衫,高领,衬得一张脸十分小巧,直到姜月走近了也不抬头:“一听这脚步就知道是你。”
“记性这么好。”
“当然。”成嘉念的调调还是一贯的高姿态,冷淡矜持,从来不会沾染上任何俗落的情绪。
真是……太熟悉了。
姜月不愿让自己再入回忆沉沦,深吸口气,笑笑:“你怎么来玉川?”
“打听了一下,知道某人在这里。”
姜月的笑快绷不住了:“你……打听我?”
成嘉念拧开水龙头洗手,关上后甩了甩水珠,终于投来正视的第一眼:“要不是碰到MD今天有活动,还真不一定能打听得这么清楚。”
她默了默。
成嘉念可不会管姜月的心情如何,她一向自说自话惯了,特别是在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寻找上,现在正一肚子的气冲着姜月。
不过,成嘉念也不是不会看场合的人,擦干了手就昂首离开,露出的直角肩颈像极了她的骄傲,也像极了当初姜月离开歌舞剧院时,成嘉念爆发了姜月认识她以来的唯一一次外露火气。
姜月一个人愣了好一会才折返回去,没过多久就贸然提出要回去。
肖明哲看了眼她难看的脸色,主动提出送她。
姜月没有拒绝。
等那两人走了,周曼迪忍不住开玩笑:“他们……还真熟啊?”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往迟间那边递,可迟间仿佛没有注意到,只顾着垂眼盯着桌布边沿,仿佛能看出什么异异于常态的花纹。
成嘉念倒是捧场地表示好奇:“刚才那位肖先生?”
周曼迪:“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他,说起来,许知言,你应该熟悉吧?”
“我?”许知言被无辜拖下水,一时张口结舌。
周曼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不在玉川这些天,不是你和迟间——”说着,下巴往迟间那边点了点,“利把他从天阳撬过来的吗?听说还和那位姜小姐有些关系?”
瞎讲……许知言胆战心惊地瞅了眼迟间,正要反驳时,身边椅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