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间对周曼迪的言外之意不做评价:“行,我现在到了,你快点去休息。”
周曼迪气得抽了下鼻子:“迟间,你以为我真是来和你抱怨回不成酒店这件事?”
迟间仍没什么反应,摆着副自觉与他无关的平静脸:“你说。”
周曼迪却一下子哑火。
从认识迟间开始,他便一向这样,自我情绪分割得十分清楚,好像在他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失态两个字。
这样的控制力对于一个成熟的经营者来说利大于弊,可对于想更进一步接近这个人本身的周曼迪来说,却是又气又无从开口。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许知言之前告诉我你对那个姜月有意思,我不信,今天我信了。”
“这和你无关系。”
“你的私人生活我无权干涉,但涉及到MD,我必须插手。”周曼迪慢条斯理,步步紧逼,“迟间,你该不会真的想在玉川干到老吧?”
头顶路灯诡异地闪了闪,瞬间暗下去。
他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一种似是而非的冷酷上面,像是被阳光不断照射的冰川,总会有在未知时刻消融的可能。
“想多了。”声音淡淡的,很快被风吹散。
第二天,姜月接到了学生家长的请假电话,说是圣诞节连着元旦一起,要带孩子出去旅游。
她没什么立场说不,只在通话结束前提醒了下练习内容,等挂断后看了眼日历,才发现一丝丝的微妙。
迟绍坤所定的截止日期在下周三,正巧平安夜。
第68章
这天课程快结束的时候,有人找过来。
姜月没有请前台,每当这个点遇到事,都是在外面等待的学生家长进来告之。
她之前买了快递没送,所以听完后以为是快递点大晚上的突发善心,想也没想地走出去,结果看到来人时全身都僵成了一块板子。
成嘉念。
板子内里被轰地一声震得稀碎,好在外表还是光洁如新的完整,能勉强撑着不至于失态:“你等等,我还有……十三分钟。”姜月指指墙上挂钟,挂着礼貌的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想喝水的话自己倒,杯子就放在饮水机上面,要休息的话——”
这其实是句废话,从成嘉念站的位置看过去,她与饮水机之间根本没有别的阻碍。
除非她眼瞎。
成嘉念哼了声,脸上露出了姜月非常熟悉的……
倨傲。
“我自己会坐。”成嘉念打断她。
姜月转过身,不再理会。
可剩下的十三分钟仿佛被无形拉长,姜月已经忍不住一分钟看一次手机,心不在焉地连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
“姜老师,您就给我们完整示范一下吧!”不知是谁开始起哄。
等她回神看过去,教室里乌泱泱地全是期待的眼睛。
今天的上课内容有些难,连班上一向发挥最好的学生都有些无从下手,而在rou眼可见的困难上,小孩子对于那些信手拈来的大人总会带上奇妙的期待值。
于是,在姜月随意点拨了几句后,他们就记在心里。
她微笑摇头。
“姜老师!”孩子们又迭声叫。
一般情况下,这么整齐划一的呼喊中,不出意外会有一个教唆者。
姜月目光来回扫,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张脸上,仔细回忆了下,她突然微微皱起眉。
这个孩子,刚从外面回来。
姜月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原本应该坐下等她的成嘉念,就站在教室那里,抱胸,长长的脖子仿佛一根洁白的石柱子,昂然伫立了不知道多久。
“好了,今天就上到这里。”她一拍手掌,“回去好好练习,下次课我会检查。”
然后,等那孩子走到自己身边,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是那位阿姨想看我跳舞?”
“对啊。”小孩子眨眨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姜老师,她说我要叫她姐姐。”
成嘉念。
姜月牙齿痒痒的,又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几分钟后,家长孩子全数离开,工作室陷入了姜月所熟悉的沉寂。
放在之前几天,她会慢悠悠地打扫清洁,对工作复盘,然后坐在电脑跟前想东想西,直到困意袭来才上楼休息。
可惜,今天注定不会这么规律了。
姜月故意晾着没理成嘉念,而成嘉念却不像以前那样跳脚,反而安安静静地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她很会挑,是直接选了前台的转椅,无论姜月怎么想用打扫的借口赶人出去,她都能翘着脚轻松地往边上挪。
滚轮在地面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姜月心上轧过一道深深的辙痕。
咚的一声,拖把被扔开。
成嘉念停下扰人的动作,挑眉:“现在脾气这么不好?”
姜月走到她面前,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居高临下,抱胸:“你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