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宝座上的少帝礼敬后,“陛下。”苏肃微笑再看向他,“王爷一路而来劳累了,陛下钦赐宝离行宫做您的休息处,晚间,我会设宴再与您一叙。”
明义再躬身谢陛下,由大侍玉山亲自护送出宫往宝离行宫暂歇。
这边,少帝走下宝座,
“他真够贪心的。”少帝唇边带讥嘲。
苏肃轻摇头,“如何不贪,多要两个州的税收——这是痴心妄想。”
是了,这个明义老狐狸,简直猖狂,他同意削藩由他砚州开头,可以交冰权,但前提他得多要两个州的税收!——可想,少帝该多恼怒,这是胁迫!
苏肃顿了下,低声,“茂渊先生提醒说,明义这般狮子大开口,也说不准有太皇授意。”
少帝严肃转过头来,虽说没吭声,但是眉心紧蹙,就是“你说什么!”的意思。
苏肃稍退一步,躬下身来,“我觉得茂渊先生的忧虑也不无道理,明义胆再大,这样恣意与天子谈条件以他向来油滑个性也甚不符。有可能他还是心向太皇,太皇授意他这样来与您谈,试探您的底线……”
“不可能!父皇说过会在一些事上……”上次“子牛离宫”事后,太皇意思“一些事上他会让步”,事实,太皇也做到一些,祈年宫里往来的折子越来越少;一些平常政务,父皇确实也极少再另有旨意下来……所以,少帝是真的不信父皇会再为难他!……
“陛下!”苏肃的声音痛心沉yin许多,“一些小事上,太皇让权不足为奇,因为无足挂齿。可像撤藩这样的大事,涉及到他一生政绩,太皇会轻易撒手吗!陛下……”
少帝忽抬起一手,“别说了,让我再想想。”是呀,少帝内心的撕扯可想而知,这又是一场对他父皇“信任危机”的较量。同时,少帝也不会完全迷了心就只信苏肃这头:近段,明显可以看出苏肃对太皇“愈加不信”“警惕性更强”,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请示”过,是否还是将子牛接出,会同茂渊还是送走别处较好……当然,少帝对苏肃这样的“警惕性”也能理解,上回他被父皇“告诫”得格外无情,再,少帝一直清楚,苏肃从来对父皇就无好感……
苏肃也离开了,少帝一人立在这旷空朝堂下,内心撕扯,
一边是对父皇的信任:那日,他父子有交心,父皇说,我老了,一些事上着实也不想费心了,子牛来后,我更想歇歇。父皇笑道,谁不想当个逍遥人,有小子牛的陪伴,我晚年若此,足矣。
一边是对父皇的不信:苏肃说得也没错,父皇强势一生,完美主义一生。他真能容得下自己一步一步推翻他亲手建立起的“秩序”,到头来,新世界取代了他的“元帝盛世”?……
温柔的,也是父皇;强势的,也是父皇!少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
……
宝离行宫是距离大紫阳宫最近的内京行宫。
建成的近千年来,发生过多少“行宫秘闻”,
何燕是长兆帝最喜欢的少年姜军,他娶了长兆帝的五姑娘金乡公主。这小子打仗凶狠,也喜欢“化学”,他就是在宝离行宫“实验合成”了最牛×的嗨药“五石散”。嗨大了呀就觉得很满足,根本不爱和金乡扯淡。金乡后来也是一怒之下在宝离把这位超级自恋的少姜军给阉了的……
所以,一直以来,宝离行宫对历任驸马都有“Yin影”。
但看苏肃实在好心境,根本不理这些忌讳,照样在宝离宴请明义,风雅情趣着实不输当年何燕。
据说呀,那何燕长得漂亮,脸白。长兆帝曾给他吃面条发汗,想知道脸白是不是因为擦了粉。结果是真白。
明义的近臣随侍都晓得这个“典故”,私下还议论,苏肃的好看绝对不输何燕,也白,就是不晓得如今谁还敢叫他“发汗”——少帝视他为兄弟,执意把唯一的亲姐嫁给他。但英茧也性烈,就不晓得婚后这小两口会不会重蹈“金乡与何燕”覆辙咯……哎,历来小民都好奇皇家秘事,私下嘴碎一下常有,可万不敢明面上吃瓜的,真不要命啦!
苏肃而来,引来多少随行来的砚州人瞅望,这就是将来唯一的驸马爷呀——果然好风采!
苏肃穿着简朴,脱了夹克外套,就是简单的白衬衣扎在西裤里。但明眸皓齿,笑容温暖,雅致有涵养,贵气一览无余。
“王爷请,知道王爷平常好红酒,特备了这些‘意境菜’……”
“喏,这道‘水煮牛蛙’,麻辣鲜香,滑嫩入味,一派‘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如果说它是齐白石的水墨,那么,加上这杯干白,长相思葡萄特有的矿物质香味,挺能升华牛蛙的鲜美,在口腔里碰撞出,怎么说,强烈的结构感吧,齐白石华丽转身变成了74年的吴冠中,又有油画的形又有水墨的魂……”
“您说得对,所谓酒配菜,远远不止于一道菜,一种香气,一种口感,一种味型。葡萄酒爱好者都熟悉作家威廉·杨格的名言,‘一串葡萄是美丽,静止与纯洁的,但它只是水果而已;一但压榨后,它就变成了一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