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厂长打断我的思绪,他盯着我,两只眼睛像要黏在我身上,“你觉得怎么样?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我支吾着,半晌没有回答,“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就出去逛个街什么的,钱我可以给你。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唉。”我的这位表叔叹气道,“她就是铁了心要做一件事,谁也拦不住。”
“可是……”
“你现在还住在那里吧?”
话题转得太快,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谈的和孙晓洁约会与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有什么联系。
厂长清清嗓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那间房子就送给你做她的嫁妆。”
“这不可以。”我拒绝道。
“按照你现在的能力,连这几个月的租金都还不起。”厂长压着声音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女儿又不差。”
“可……”我还是没有答应。
“之前都没看出来你这么懦弱。如果有女人了,就让我女儿死了这条心;如果没有,出去逛一逛玩一下也没什么吧?”
我这辈子要栽就栽在女人缘太好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厂长,和孙晓洁约一次会。
后来我又从母亲嘴里得知,我这位远方表叔原是有备而来,给我爹付医药费的条件是让我去他厂里做工,因为他的女儿看中了我。可在那个时候,我对孙晓洁没有印象,甚至没有见过一面。
直到我们约会时,她才羞红着一张脸对我小声说道:“那天你就站在医院门口,和我父亲一起。外面的雨细细地下着,光线昏暗,我看你站着的样子好孤独。有种想要冲上去拥抱你的冲动,可我离你还有一个转角、一道马路那么远。”
我给她挑了一条丝巾,替她扎在脖子上,她高兴地连付钱的时候也不想取下来。我只好说付了钱再给她系上,她才情愿摘下来。说实话,我真不觉得自己扎得好,就系个蝴蝶结的功夫,也许她自己系的都比我扎的那个肥大的蝴蝶结要好。
一改平时的腼腆,单独相处时,孙晓洁意外地健谈。她和我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包括她读的高中,以及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
“我恋爱了。”她顿了顿,说,“然后,又被抛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默默地听她讲。
“你会抛弃我吗?”她睁着眼睛问我,眼睛里起了一层水光。
我挠了挠脸颊:“可我们还没有恋爱吧?”
她低下头,又拽过我的衣领,狠狠地吻上我的嘴唇。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我,大家都被她的大胆给震慑住了。
“现在还在外面。”我提醒道。
她说:“这是我的初吻,不过,你爱信不信。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刘诚。”
“我……再考虑下……”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不喜欢。”
“不是这样的。”她一步步地逼近我,我只好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推,“喜欢这种东西很难说。我真的没办法骗自己说喜欢你。”我抓起她的手,按在我的胸口上,她脸腾地红了,倏而又白下来。
我很平静,哪怕是和她牵手,心跳也没有任何加快的迹象。
送她到家门口前的那条大马路上——这地方我熟悉,方威的工地就在这一带,我双手插着裤兜,看着孙晓洁一步一步地踩着斑马线。她时不时侧过头,往我站着的方向看。我也只是挥挥手,叫她别再看我。突然她冲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还好周围没有什么车。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实在没法向厂长交代。
她跳到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她吻着我的脸颊,热泪盈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承受着她的吻,她的吻是那么得沉重,像要把自己化进我的体内。
“直觉。”她把我拉到一处人少些的地方,说,“我经常做梦梦到你,想给你写信,没有你的地址,又怕转不到你手里。也许我真是唐突了,可我不想错过你。”
“我再想想吧……”听她说到这一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再一次掐灭她重燃起的希望,“给我一点时间。”
“好。我等你。”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表情。在孙晓洁转身离去后,我靠在墙边,心脏难受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那一天,方威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了和我在一起的孙晓洁。毕竟那个地方离他的工地是那么的近。
他开始疏远我。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工地上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把那份情绪一同带回家里。后来才逐渐明白他是对我失望。
做爱也没有兴致,我们就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他又一次地问我:“这房子是怎么来的?”
我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他没有生气,没有悲伤,反倒是露出了这几个星期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方威和我说,他想吃西门菜市场的炸鱼。他今天结了工钱。
我记得他并不喜欢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