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白色棉质背心,他正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一段钢筋,往手里敲了几下。
“方哥,都结束好久了,怎么还不回家啊?”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冲他叫道。那人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讲话时,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总带着笑意。
方威把钢筋收好,插在自己的裤兜里。他一面摘下被污渍染得斑驳的手套,一面朝邱启河说:“你不也没有回去吗?我在等我家姑娘下课。”
“你家姑娘,你家姑娘。成天听你念叨她,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见着?”邱启河用胳膊肘撞了撞方威,他比方威矮些,块头也没方威那么大,但好歹也是卖力气的,人也算结实。
他这一撞恰好撞到方威胸上。柔软的触感让邱启河吃了一惊,他登时红了脸,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却瞥见一张神情忧郁的脸。
方威并不在意他刚才的举动,仿佛只是被猫挠了一下,不痛不痒。
他似乎沉浸在邱启河的问题里,沉默了半晌说:“我一个人带的她。”
邱启河刚还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听到方威的话,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心里那点羞涩也转为了羞愧。即使他不知道这两个词具体意义的区别,但他感受得到此刻内里传来的一阵阵酸痛。
“离婚了?还是怎么的?”邱启河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问。
“生病,然后死了。”方威扯出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容,干干的,像张面具贴在他脸上。
知道方威在说谎,可邱启河又觉得这谎言不是出自真心,像是方威在隐瞒什么。但话都说到这份上,邱启河也不继续问下去了。
他拍了拍方威的肩表示安慰。方威抬起眼,浓黑的眉毛压得低低的,神色黯淡。
邱启河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烟纸有些发皱,摸起来有点chao。他把烟塞到方威手里。
方威拒绝了,他说青青不喜欢烟味。他讲“青青”两个字的时候,舌尖乖顺地抵着下排的牙齿,望进他的口腔,可以看到颤动的小舌头。这时他那缩紧在一起的表情才舒展开,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把粉色书包背得一甩一甩,马尾辫也跟着走路的节奏在空气中扫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身后的扬尘,星星点点,宛如这个季节的暖风里吹起的一树槐花。
“爸爸,启河哥哥。”她遥遥地叫了一声,方威的视线和心就都跟了过去。邱启河也冲小姑娘摆摆手,才发现手中夹着烟,又胡乱地把烟收好。转念一想,他还没抽上呢。
父女俩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高一低,一大一小,能看到他们正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那边是西边吧。邱启河目送着方威他们,直到那两个小点消失不见,他忽然感到阳光刺眼,连眯起眼睛都没有办法再往那边看了。
回到家里,方威把女儿的书包放到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段钢筋,在女儿好奇的目光下走向浴室。说是浴室,也只有两平米大,花洒就设在蹲便器前的墙上。
水槽那里塌下来一块复合板,半挂不挂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钢筋以一个奇妙的角度顶住了这块板子,方威拍了拍手,熟练得就像他在工地里常做的一样。
不过钢筋的支撑只是暂时的,还是得找个闲下来的日子,找人修理一下。
苦恼着,方威把双手洗净。镜子里的他让他感到陌生,别过肩膀,他看见上面那三寸长的伤疤,这是唯一一个能证明他还是他的证据。
拆了线的伤口像条鼓出来的粉色rou虫子,那个人替他擦的时候小心翼翼,边擦还边吹气,说吹吹就不疼了。
他的睫毛筛下一片Yin影。方威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人的眼睛,漂亮得像是用世界上最璀璨的宝石制成的。
其实伤口并不疼,它像脱离身体的一部分,独立地存在着。可方威抚摸着那块儿皮肤,胸膛里酸涩的感觉疯也似的蔓延,像未曾预料到会爆开的气球。在那强劲的冲击力之后,只剩下满地的碎片和手中再也没有任何意义的垃圾。
小腹坠坠的痛,不是饿的,而是他刚刚结束的月事所致。
青青还没有到明白月经是怎么一回事的年纪,方威平时洗布带的时候都避着她。他在工地不怎么上厕所,那些人都互相看来看去,还在沙地上比谁尿得远。被偷袭,掐一下看看大小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在方威眼里宛如噩梦,他一般会去找网吧,或者回家。在密闭的空间里,他才敢大方地脱下裤子。
偶尔看着自己的下身,他也会想起工友们闲聊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的荤话。
鸡巴、嫩逼、nai子……这些词从他们嘴里汩汩地流出来,像一条粘稠的河,里面满是赤裸着身子戏水的姑娘。她们张开双腿,忽然那些毛头小子就闭上了嘴。没有什么言辞可以形容他们大脑中那一刻发生的反应。
cao不到的听着cao过的讲了几次,心痒难耐,就去买了几盘碟子。大晚上一群男人臭烘烘地挤在一起,半脱下裤子,手里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