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雾微冷,南风吻过的青鸟滑进暮色,喧闹人声杂糅琐碎的声响同霞光离去。
她沉浮如轻絮,像是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又跌入不知是混沌还是虚妄的苍茫之中。
冰冷和滚烫轮番作乱,碾压她疲乏的躯壳,推搡着那躯壳里麻木的灵魂缓缓向前,坠入参不透是罪还是罚的未来。
意识不知在沉沉雾霭中踉跄跌撞了多久,苍穹边陲掀起金橘和瑰蓝的火光,空漏出一道残光。
浊白堆积成重影后终归消弭。
姐姐?
嗯?她费力抬眸循声望去,一个娇怯清纯的女孩扶着红木扶手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而周遭的景色换了个遍,不再是车水马龙人声喧闹的街头,而是装潢大气、格调浪漫的法式风情大别野内部。
怎么回事,穿越了?
姐姐,你是不是在生小怜的气?女孩轻咬下唇,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都怪我不好,可是那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去找了一尧哥帮忙的,姐,你向来通情达理,这次也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
奇怪,党都成立一百周年了,怎么还有这种段位的小白莲,这人可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她顺势倚在墙上,兴味地从头到尾打量着她,轻笑一声:我不理解。把勾引解释得这么冠冕堂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他?
姐,我没有!你怎么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呢,我只是找一尧哥帮忙而已,明明你也知道我从小身体不好,那天晚上也是
她感觉身体越发沉重笨拙,而女孩的声调因急于洗白而逐渐尖锐,搅得人头皮发麻。
我不想知道。
她拂开那人兀自攀附而上的双手,恶心得像被阴毒的蛇蝎窥觑缠绕,粘腻冰凉的附着感让她难受。
离我远点。她微眯着眼嫌恶地一瞥,带了点迁怒的嫌疑。
女孩微垂着头,眼底的恶毒和怨怼转瞬而逝,却悉数被她窥入眼底。啧,这小姑娘可不大行啊,白莲段数低就算了,演技又极其拙劣。
还是让她来教教小女孩怎么做人吧。
她屏气俯身,凑在女孩耳边低讽,声线冷淡又带着颗粒般的质感,动听又刺耳:就你这清汤寡水的小学生身材怕是谁都勾引不到,才想着装病打感情牌的吧。
女孩极度怨毒又憎恨的目光隐晦地胶着在她身上,像是想把她千刀万剐,又在听到远处脚步声时瞬间掩去。
女孩忽然泪流满面,面上全然是令人心疼的不可置信和脆弱:姐姐你在说什么?!
来了来了对面要放大招了,就让她亲身感受一下真正的狗血剧本杀吧。
只见女孩惊呼一句:姐姐!便蜷着身子从楼梯滚落。
她清闲得倚墙轻笑看戏,并啧啧称奇,这小姑娘是真不怕疼,看来还是打挨少了。
听到近处的脚步声开始急促,她无趣地转身上楼,却在听到自己名字时下意识回眸,偏巧对上了一双幽深晦暗的眼。
姜念。
高大挺拔的黑发男人微拧着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眼底的冰冷凌厉似万年寒冰般冻人肌骨。
嘶这哥好帅。等等,他刚才叫她姜念?还有刚才那什么一尧?小怜?
姜念在心底温馨地问候老天爷的十几代祖宗,面上却只是倦怠地挑眉试探性开口:傅一尧?
他却是面色微暗,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扣住她细嫩的手腕,别扭地想挣脱,反倒被桎梏得更紧。
傅一尧身后的女孩可怜兮兮的伏在地上装昏,可这会子姜念却没心情嘲讽调侃。
因为这时的她才发现,她穿进和自己同名的虐文女主身上了。
还是一本她印象极其深刻的小说。
有点意思。
姜、念。黑发男人的眸色更沉,像是浸泡在清泠水泉里幽邃的黑曜石,墨色睫羽落下一层凉薄阴影,冷然睨着她。
腕处的力道生生扯回了姜念的思绪,她瞬间冷了脸,开启群嘲模式:怎么?不打算先去照顾你可怜娇弱的小怜妹妹?就算是兴师问罪也未免过于心急了吧?
傅一尧微微恍神,他轻皱眉头,垂头深深地望着她,似乎是想剖析面前这人的灵魂。
他神色莫测,半晌,声音低哑醇厚地吐出几个字:你不解释?
姜念忽而笑魇如花,就连眼眸都是盈盈的弯起,好似两泓潋滟秋水荡开波光粼粼,眼尾晕染开惊人的瑰丽神彩,缀上动人的绯红,碰撞出惊心动魄的明艳。
解释?为什么?凭什么?
手腕处的疼痛神经在她体内剧烈地拉扯,姜念顺势反手勾住垂落在一旁的领带,甩开领带夹,缓缓旋转缠绕攀附,一点一点地缩短她们之间的距离。
房间里极静极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漠漠交锋对峙,却暧昧的呼吸交融。
姜念直勾勾地望着傅一尧,嘴角弧度慵懒疏淡,眼里的讽刺快要溢出打湿他的衣角,为姜念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