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飘寒,伴随雪花絮絮,婆子怀里抱着女娃,乘着风雪,紧紧的跟在长随身后。
天气寒冷,女娃被裹着严严实实,只在婆子怀里露出一张腊黄的小脸和干枯的头发。
此时女娃双眼紧闭,小手紧紧的抓住婆子衣袖,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
大雪弥漫,山路难行。
唉哟婆子走在路上发出一声惊呼。
连续赶了好几天路,冰天雪地里,婆子年纪大腿脚早已不利索,一个趄趔,差点被横生的枯枝绊倒,幸好前面的长随闻声回头搭了一把手,扶住了婆子。
双眼紧闭的小女娃醒了过来,抬起瘦弱满是冻疮的小手,揉揉眼睛,怯怯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婆子。
嬷嬷,你没事吧?细弱的嗓音,满怀关心。
大眼睛湿漉漉让人怜爱,真是一个好孩子,婆子看了心都快化了,一路上心里隐有的不耐也渐渐消散。
想起女娃的身世,眼含怜爱,无奈叹息。
小小姐,明儿个就可以看见爹爹了婆子安慰。
听到爹爹两字,女娃双眼微亮,隐有期待,因为她从出生就不知道爹爹长什么样子,更别说见爹爹了。
想起娘亲,女娃眼角泛起阵阵酸意。
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哽意。
长随看见女娃的期待,对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小女娃,心生怜悯,想起天寒地冻,破旧的木屋,苦涩药味弥漫,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女人和趴在女人床边可怜的孩子。
走近,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女娃全身脏兮兮的哭泣。
简单的埋葬了女人,两人带着孩子一路下山。
女娃一路上安静的懂事,不哭不闹,只是闭着眼睛默默的流泪。
寒风刺骨,婆子将女娃裸露在外的小手塞了回去。
一触摸,才发现冷的惊人。
女娃身上穿着全是大人的薄衣,宽大透风,虽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看着厚实,却抵御不了寒风冷桎,婆子不由的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十里长街,人头攒动,张灯结彩,百里红绸,热闹非凡。
女娃仍然被婆子抱在怀里,一双湿润的双眼看着这热闹的长街,充满了好奇。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场面,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喜气。
也令她暂时忘记丧母的悲伤。
婆子看着眼睛一直往外瞧的孩子,孩子年纪小,忘性大,这也是这两天女娃脸上的泪痕干涸。
看着满街喜庆荣华,又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婆子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这
街边的酒肆里,停着一排排装酒的马车。
今日个长渊侯大喜日子,圣上下令,举国同庆,这些酒水也是长渊侯府宴请各位的
粗布麻衣的小二,气喘吁吁的指挥着其他伙计,将那停在酒肆马车上的酒一一卸下,摆了出来,然后对着街口使劲嚎了一嗓子。
周围立马聚集了不少人。
议论声起。
举国同庆,多大的荣耀,这是皇室中人才有的待遇,而且以名立府,也是大州第一人。
长渊侯少年英才,世袭爵位,长州一战中击的北戎蛮子溃不成军,也落得昏迷数月不醒,成亲举国欢呼这等殊荣也当之无愧有人说道。
只是
那人感叹,似有遗憾,未再言语。
成功激起了旁人的好奇,这等好事还遗憾什么。
听说长渊侯迎娶的是自己的嫂嫂人群里突然有人冒了句。
热闹的场面,顿时四下安静了下来。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有人立马道。
然后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有个兄长的亲戚是长渊侯身边的副将的手下,还说是长渊侯醒后亲自去宫里请的旨
长渊侯那嫂嫂不是年长他好几岁吗?他死去大哥那孩子都五六岁了吧
这什么事啊?用的着娶一个寡妇吗,还是个带了孩子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人家青梅竹马的情谊,如果当时不是嫁给了长渊侯那死去的大哥,说不定也是嫁给长渊侯本人,至于为什么嫁给大哥那人说着眼珠子一转,看了眼周围的人,周围人都眼巴巴的盯着他,迫切想知道真相的样子。
最后只说了一句忘性真大就没有了下文了。
有人想到了什么,身体抖了抖现在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长渊侯也是痴情人了
说完后,喝酒的人也迅速的散了,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时,敲锣打鼓声响起,打破了这一角的沉默,前面高头骏马上一身红衣的准新郎官,身后跟着整齐的队伍,迎着八抬大轿,从正城门绕了过来。
冬日暖阳高照,年轻男人的额角一道淡淡的疤痕。
表情冷漠,刀削般的俊颜,仿佛泛着一层冷光,嗜血而狠戾,视线淡淡一扫,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