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之下的做爱只会火上浇油,让病情变本加厉。
没一会儿的功夫,时衍便不清醒地沉沉昏迷,闭上了眼睛,全身滚烫。
方靳周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包裹着时衍。
他刻意忽略时衍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掏出电话打给了门外的人,吩咐其开门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那边背对着面壁的一人心怀鬼胎,一脸猎奇地回头还和方靳周的视线正好相撞。
男人吓得一哆嗦,却直接让方靳周一瞬黑脸。
方靳周一向能在人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外泄,基本上除了拍戏,工作人员几乎见不到方靳周真的动火的样子。
随即,在时衍被进来的人抬走之时,他首次破格地一脚将那贼眉鼠眼的男人踹到额头都撞上了墙。
男人栽地连连求饶,痛哭流涕,却换不来方靳周的哪怕一丝丝的同情怜悯。
而其他工作人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生怕自己的哪一动作会触了方靳周的眉头,纷纷心照不宣地视而不见。
他们也从未见过方靳周这么狠戾的一面,再遥想一下圈子里关于方靳周的传闻,无一不是为接下来残忍无情的单方面虐打倒吸一口凉气。
片场里不停地传着脚尖着rou的声音,还有男人难耐的痛呼和求饶。
直到脚下的人奄奄一息,方靳周才泄愤地停下了动作,用橡皮筋将身后的长发随意扎起,接着将摄像头里的后半段直接裁掉,脸色极为不正常地走出了片场。
……
时衍这次的高烧来势汹汹。
再加上那强暴性爱之下的受凉和未来得及及时清理,毫不意外地费了很大功夫,才将其从阎王爷手中夺了回来。
清醒之后的时衍,只记得自己当时难以忍受地陷入无意识状态,对后期的记忆基本毫无印象,
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养了一阵伤,除了脸上那一块当初被皮带抽过的印记怕是要留下永久伤痕外,倒也恢复得不错。
破不破相的,对时衍而言倒是无所谓。
他不属于这个圈子,所以迟早是要回去的,只是在走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不论后果。
而自从高烧之前的戏拍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剧组整部戏的拍摄也即将迎来杀青,只差最后的一幕。
这日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时衍坐着方靳周的车回到了他的大学校园,准备将行李放回宿舍,待剧组杀青之后,便回来停止休学,继续开始深造。
方靳周也难得亲自开车,将车停在校门外后,时衍便戴上了他卫衣的帽子,一言不发地拖着行李箱走进了久违的校园。
他们两人在车上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也是在那压抑的相处里,方靳周才感觉自己和时衍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这不仅仅是年龄上的代沟,快要三十岁的他无法揣摩这个年纪男生的心中所想。
更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有问题的相处模式,导致他们无法再习惯于正常的交往,否则彼此之间只会觉得怪异无比。
方靳周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里感受。
他想过尝试弥补改进,来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可看着时衍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最后他也只能坐以待毙,继续维持着他俩这种扭曲的关系。
而正在方靳周愣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父子之间的争论——
“爸,你就不能再多给个几百吗?我真的想买那双球鞋,班里的男生穿的都是名牌,就我不是!”
“屁!你这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靳周静静地听着旁边的聒噪,眼睛在看向时衍背影的目光却渐渐难看起来。
他这时才发现,时衍身上穿着的还是一身的廉价衣裤,连那卫衣的颜色都被洗得褪色了一片,仍然还在身上穿着。
心脏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由心底慢慢地泛了上来。
方靳周突然回想起在最早认识时衍的时候,无意之中曾问起过他大学时期一个月的生活费。
当时的时衍没有明说,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大学食堂的米饭不要钱。
方靳周那时候没有细想,现在回忆起来,却是一片苦涩。
时衍的过去太苦。
可最悲哀的,是他落在自己的手中过的日子更苦。
时衍在他身边时,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多可笑啊…
他明明有能力让时衍活得更舒服,最后,却让时衍在很长一段时间,连一碗新鲜的饭菜都吃不上。
可当他想开始对时衍好时,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挑挑练练,身上都没有一样时衍能够看得上的东西。
他自己身处黑暗无法自拔,却向往着时衍那样的存在。
即使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几乎丧失了人性,却还是无比地希冀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资本家和明星,能够对得上时衍的执着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