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报——”
左舒出身卑微,是禁军中最不起眼的一位,每日就负责被人使唤着跑腿。
今日,他带着急报来到太初殿门前时,陆清曜猛地收回摧龙枪,回身一脚把两个禁军踹了出去。
左舒被迎面飞来的两团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避开。
接下来他便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位红衣银甲的将军手持乌金长.枪从殿中缓缓走出,漆黑的靴子踩在了躺在地上□□的禁军身上。
左舒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这位将军是个女子,艳丽的眉眼里满是凌厉的杀气,像是荆棘里开出血色的花。
“你愣着做什么?”那将军用枪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还不禀报?”
左舒猛地回过神来,抖着嗓子说:“征西王、征西王反了!”
征西王萧温?
现在的局势倒是有趣极了。
就在陆清曜在太初殿中大杀四方之际,另一边的北府军中军帐中,谢璧采坐在虎皮椅子上,垂眸不语。
青衣人呼吸一滞,手有些颤抖。
他看着谢璧采,嗓音沙哑,语气有些急切:“阿竹?你还记得?”说完,他捂着脸,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似哭似笑的嗓音,“你居然还记得?”
谢璧采垂着眼睛,半张脸隐没在Yin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抬手调整了一下披在肩上的鹤氅:“原本不记得了,只是无意间查到了那个竹林,然后就想起来了一些。”
青衣人疯狂地大笑起来,亮出手中翠绿的刀刃,直指谢璧采:“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十八年!”
他嘶吼着:“我等了整整十八年!!!”
泪水从他的下巴处落下,砸在了地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刀锋挥过,所过之处支离破碎。
外头听到动静的薛陵和程忠被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冲进中军帐。
“别进来!”谢璧采厉声喝道。
青衣人发泄了一通,摘下面具,随手丢在了地上。
“当初,谢奕以皇室双生子不详为理由,留你杀我。”青衣人看着谢璧采,眼中含着一丝泪光,好似他的一生只为了这一刻,“是前任影龙卫龙首救了我。”
“他不放心谢奕,便救了我的命。若是你彻底沦为谢奕棋子,他便会推我上位。不过可惜啊……”青衣人冷笑一声,“他还是早早被谢奕给杀了,白白给谢奕做了嫁衣。”
“十八年前,我被那老家伙折磨得奄奄一息。”青衣人捂着额头低声笑着,笑声听着让人寒毛直竖,“若不是哥哥,我早就化作黄土一抔了。”
谢璧采并未说话。
十八年前他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忘了许多事情,现在想来,其中说不定还有前任龙首的原因。
兄弟二人一站一坐,相对无言。
尽管两人面容有八分相似,但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谢璧采气质温润如玉,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青衣人气质凌厉桀骜,像是一把染血的刀刃。
“如今,你可有姓名?”谢璧采轻声打破了这压得人胸闷的气氛。
十八年前,谢璧采是在竹林里救下的青衣人,由于他戴着面具又不肯说话,谢璧采隐约记得自己给他起了个“阿竹”的小名。
谢璧采想起密室里没有姓名的牌位,心里隐隐抽痛。
明明是一nai同胞的兄弟,可谢奕连给青衣人取个名字的心思都没有。
真是……
“我叫谢青衣。”谢青衣看着谢璧采,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己起的。”
谢璧采抓紧了虎皮上的短毛,双目一闭,问:“恨我吗?”
谢青衣笑了起来,眼里含了一丝光:“哥哥,若我说恨你,你要如何,拿你的命来赔我?”说着,又拔出刀来,抵住了谢璧采的咽喉,“真想杀了哥哥,从哥哥身体里流出的血,一定很漂亮。”
谢璧采推开了刀刃,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倦:“你不想要我的命,又何必说出这种话。再说了,我的命也已经许给了月娘,怕是没法以命相抵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按着刀往自己的手腕上挪:“若是你想看我的血,划开这里也是一样的。”
谢青衣冷哼一声,收回了碧刀。
此时,帐外传来了长长的一声“报——”。
兄弟两人同时一愣,纷纷陷入沉思。
看起来是萧温那边反了,那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好?
就在两人思考之际,背上插着令旗的小兵跑进大帐急冲冲地说道:“禀将军,鲜卑、鲜卑拓跋所建立的北楚已派长乐公许丕,武卫将军高承和尚书夏侯介率七万步、骑兵进犯襄阳!”
“襄阳太守黄俟请求北府军驰援!”
第四十九章
“报——”
“襄阳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