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你倒说得出口。”俞肃洪不屑地哼了一声,“刚开始爸爸病的时候,你可是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是我们,一边是俞肃廷,你的真心可真够多的。到现在也没做成过一件事。”
“你别瞧不起人,今天我就是带着大消息来的。”
俞肃洪听到这话,终于有兴趣开口了:“有什么事就说。”
现在轮到你们急了?林娇兰得意地坐下,翘腿,从爱马仕包包里拿出粉扑,一边照镜子补妆,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把今早遇到的事一一详述出来。
俞肃洪听完,一张脸紧绷着,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你是说我爸爸从外面找了一位新律师,而不是常来家里的赵律师?”
“嗯。”
“你怎么能判定他是律师?”
“他的公文包很特殊,印着他们公司的名称和logo,我专门拍下来。”林娇兰拿出了手机,点开给他们看,“我搜索了一下,是一家律师所,律师的名字叫徐卓,你们不信我可以再去调查一下。”
俞肃涛急了,赶紧问他二哥:“二哥,那我们布置的暗线不是……”
“事到如今,只能想别的办法。”俞肃洪沉yin着,“没有人会无破绽的。肃涛,你去查查这个律师是什么背景,家里有些什么人,至于你……”他看向林娇兰:“如果你不想一份钱都捞不到的话,就好好用你当初进俞家的本事,想办法让爸爸跟你说说两句‘心里话’。”
俞肃洪连场面话都不想说了。
林娇兰扑粉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知……知道了。”她绝对不要回到三十平方米的棺材屋里,体验断水断电,一包调料包分俩个人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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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俞肃涛那边没有进展,反而是林娇兰套上了话,因为俞老爷越发喜欢在半梦半醒时说胡话了。
然后,林娇兰知道了俞老爷会娶她的原因,是因为恐惧和亏欠。
初遇俞老爷时,林娇兰穿着一身A货,太艳而衬得太俗的眼影,挎着一个备胎给她买的、边角蹭破一点皮的鳄鱼皮包,却意外对了俞老爷的胃口。
电光火石间,俞老爷想起他第一任妻子,一个朴素的、有几分姿色但略带土味的农村女人,招了他这个穷放牛的苦孤儿当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他是当得不痛快的,带着一种自卑和嫌恶的心情去倒插门。他带着审视去看他的妻子,那个该和所有平常女人一样,给他暖被窝、端洗脚水的女人总是比他的主意多,脑子过分的活跃,在家过分的有主见。
当她蹬着一辆没了气的自行车去见重大客户时,会扑上浓浓的粉、红红的腮帮子,三伏天蒸得她鼻尖上沁出薄薄的汗。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不高贵、不优雅、没钱装阔,嘴笨却急切想要讨好人,她用这种小丑式的自曝来娱乐他人,从而给家里换来一笔笔订单......
对于第一任妻子,俞老爷穷时嫌弃她,富时亏欠她,当得知她的死讯是害怕、愧疚而又感到安心,在这个家里,他终于成了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人,谁都不能和他顶嘴。
过了多年后,林娇兰出现了,和妻子五分像的外貌,蓬勃而活力的年纪,比自己低得多的社会地位,不太灵光的脑子,再加上格局狭窄的野心——正好可以让俞老爷来自我衬托、自我催眠、自我感动,同时也可以弥补他因亏欠产生的惶恐。
凭良心说,在俞老爷四任妻子中,林娇兰是他娶的唯一一位无关任何利益纠葛的妻子。
但是,这种亏欠在俞老爷知道俞月的存在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对林娇兰那张与原妻有五分相似的脸的恐惧。
于是在一年前,林娇兰在俞家的地位变得不好过起来,成一个笑话一样的存在。
林娇兰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恨上了俞月,作为瞿家的大小姐她已经活得够滋润了,为什么还要来抢自己的东西。
林娇兰咬牙切齿,继续偷听俞老爷的话,他已经到了和其他老人一样衰老的时段,爱缅怀过去,追忆苦难与荣耀——怎样挣到第一桶金、怎样去酒楼点完菜谱中所有的菜、怎样拥有一辆铮亮崭新的红摩托......
林娇兰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苦熬深挖,渴望得到遗产的信息。
俞老爷再Jing明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不知“是真是假”,他的记忆发生严重错乱,将为他立遗嘱的律师错记成赵律师,并专门打电话向他了解情况,这个“情况”半句不改地转入俞肃洪他们的耳朵中。
按这种情况,俞肃洪两兄弟将会得到最多财产,高枕无忧等老爷子哏屁就行。
但以这种方式得到的信息,并不能使俞肃洪感到安心。他继承了父亲的Jing明和老辣,不相信有白送上门的礼物。
这段消息不可信有的点有两个。
一、一生Jing明的父亲真会那么“巧”的记错,又那么“巧”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给赵律师吗?俞肃洪宁愿相信是这父亲为了警告他安分点而用的手段。
二、就算父亲真的打电话给赵律师了,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