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禾开口:“我不做皇后。”
顾琅予行近她:“我并未言明封后的日子。”
“你太儿戏了。”她静望身前的人许久,只道出这句话来。
“朕一言九鼎,怎是儿戏?”
宁禾不语。
“圣旨已下,你是先回盉州,还是留在京城等候封后?”
宁禾忽然间有些看不透身前的人,难道他真的这般执着,就不曾对旁的女子动过心?许久后,宁禾无奈道:“你别枉费这些心力了,我今生虽不愿再与你相守,我也不会与旁的男子有纠葛。”她有初玉,她只想今后安心带大女儿。
“那盉州的那夜呢?”她的话让他冷了脸。
“你我都是成年人,那一夜……”她似觉这样的口语太现代化,她在寻思如何用云邺的语言开口时,顾琅予的脸色已更加冰寒。
宁禾未再言,她俯首行了礼欲离开他的视线:“臣的决意已示,陛下若无他事,臣便带女儿回去看望哥哥了。”
“让女儿留在宫里,我想陪陪她。”
宁禾望着身前的人,他眸中饱含思念,对女儿是真切关心,“那我明日再出宫。”让她将女儿独自留在皇宫?她做不到,这里有靳虞,她怎放心。
宁禾未再言,这殿内静得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闻见,她便道:“领我去找玉玉吧。”
听着顾琅予唤宫人入殿,静候的宁禾却只能在心底念到:那一夜,就当是我对这段情的最后放纵吧。
……
秦二领着初玉进了一间宫殿,这是顾琅予从盉州回宫时便嘱咐宫人打扫并重新装整出来的宫殿,虽在后宫之地,离顾琅予的宫殿却很近。秦二深知这应是皇帝为小公主准备的地方,此刻直接将小公主领来,小公主是十分欢喜的。
小人儿立马松开了他的手,跑进了殿里。初玉从正殿转到寝殿,望着摇床、玩具、竹马、糕点,望着院外在微风中轻晃的秋千架,她昂起脑袋瞅着秦二:“这是我的屋子?”
秦二含笑答:“回公主殿下,这正是公主殿下的宫殿。”
“是爹爹为我准备的?”
秦二又含笑点头。
初玉又问:“还有一个小甜心也住在这里?”
秦二不明她所问,只将糕点端给她吃。初玉又问:“还有一个小甜心在哪?”
秦二拿了另一块糕点递给她:“公主殿下,这块应甜。”
初玉撅嘴:“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委屈地瞅着秦二。
不明所以的秦二此刻也知公主生了气,他忙道:“那公主殿下先在殿里等着,奴才这就去御膳房给您寻个甜心。”
初玉答得很欢:“嗯嗯。”
初玉心急,见秦二出去还未归,这地方也陌生,她便问了一个年轻好看的宫女:“美姨,你知道还有一个小甜心在哪吗?”
被初玉揪住衣角的宫女忙惶恐跪地,“奴婢不敢得公主如此称呼,奴婢惶恐。”然而她这话小小的初玉却听不懂,初玉只问,“你能带我去找爹爹的儿子吗?”
宫女忙问:“公主能随意走动么,陛下可有恩准?”
“嗯嗯。”小人儿将明亮的眼眸笑弯成月牙状。
宫女瞧着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公主,果真不愧是皇帝与前皇妃的女儿,又乖巧聪明,还似个玉童般惹人怜爱,方才一声美姨便将她叫得浑身酥.软。
宫女笑道:“那公主跟奴婢走吧。”
初玉被宫女牵住往后宫重重殿宇行去,入知成宫,初玉却连忙捂住了口鼻。
宫女俯身询问:“公主怎么了?”
“臭臭……”
“允州王殿下生了病,便会有这药气,公主还进去么?”
初玉点头:“我要见见小甜心。”
宫女进殿请示:“靳娘娘,帝安公主想见允州王。”
深殿内,靳虞已怔住。宁禾的女儿?她入京了?她走出寝殿,望住宫女,“帝安公主?”
宫女敛眉道:“正是公主殿下,公主今日入宫,正住在凤阳宫。”
靳虞怔怔伫立,心中却已汹涌波涛。时隔近两载,他却在今日将女儿接来了皇宫,立后的事她已知晓,原来终究还是自己输了。可不到最后,她就不会放弃。
“请公主进来。”靳虞极力稳住心中的不甘,可这声音却是从齿缝迸出。
宫女诧异了一声,凝眸瞧去,靳虞神色如常。宫女忙回身去将殿外的小人儿领进殿来,“公主,应给靳娘娘行礼。”
初玉站在殿内,她好奇地昂起脑袋瞧靳虞,却在瞬间不自觉缩了缩脑袋。
靳虞望着殿中这乖巧的小人儿,这张小脸竟与她父亲有六分相似,心中的不甘更如浪chao汹涌。靳虞微微眯了眼,她上前,蹲下身:“帝安公主……”
或许稚子的敏感度更高,更能察觉到不善之意。可初玉并不惧身前这个美姨,盉州城内,人人都因敬重娘亲而也敬她,厉害的爹爹又这么宠她,她便不怕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