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摸摸鼻子,揽住黄粱的肩膀:“我带你上船。”
“劳烦。”
肩膀被抓起,云润生高高一跃,身体轻盈地向上,一眨眼的功夫便稳稳回到大船上。
两人平安归来,船上众人却噤若寒蝉,情不自禁纷纷后退,与二人拉开了距离。
“……你们!”容映气怒:“我家公子好不容易平安归来,你们这是何意?莫不是把我家公子当成什么了!别忘了大螃蟹攻来时,是谁一马当先冲出去阻挡了它,要不然你们一船人早被吞吃入腹。即便你们不念公子的恩义,也不该如此生疏怠慢。真是好生无礼。”
几个老者面面相觑,为首的老人轻咳赔罪:“老生给公子赔罪了,是小的们一时惊惶过度才会失礼。还望公子莫怪,公子能平安归来大伙都放心。”
“敢问两位勇士,那、那个大螃蟹妖怪如、如何呢?”
云润生笑容和煦:“诸位放心,大螃蟹已经死了,不会再来。”
“天啊!”
“是真的吗!太好了!”
“啊啊我们得救了!”
欢呼声炸雷般响起,死气沉沉的船上再度沸腾起来。
容映一步冲到宋毓秀身前,忧心忡忡:“公子你能回来真好,公子你有没有受伤?公子衣服全shi透了,公子快进去泡澡吧,我这就去给公子提水找衣服!公子快进去坐下来歇歇。”容映一连窜的关怀,蹭蹭跑去忙。
宋毓秀揉着额头,疲惫。
云润生一声不吭被晾在旁边,沉默。
“要不然,道长去我屋里歇歇?”
“嗯。”云润生不矫情,直接跟着宋毓秀走。
容映麻利的在浴桶中盛满水,放好换洗衣物,催促宋毓秀洗澡驱寒。
看到屋中碍眼的黑衣男子,容映欲言又止,觉得这人待在这儿实在不妥,毕竟公子长得那么好看。他生活的环境中都是男人和男人,难免对云润生充满戒备。往日里公子沐浴,他都守在门口,这会儿他便守在云润生身边。
云润生坐着喝茶,容映就立柱般怵在一旁监守。
“……”好想打死这个小厮,云润生淡定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想要我出去?我就是不出去。你们公子霸了我房间多长时间,我今日就要反霸回来,哼。
宋毓秀沐浴出来,看到诡异僵持的云润生和容映,面上一愣,“怎么?”
“公子,现在天凉,你要穿厚点才行。海上受那么大罪,公子千万要当心,不能染风寒。公子坐着,我去厨房熬姜汤来。”
“去吧。等等,去王少爷那给我买一套大些的衣服过来给道长换洗。”
“不用,衣服我有。”云润生制止,一扬手手中便多了一叠换洗衣物,都是他平时常穿的朴素衣服。
“道长有了这件法宝真方便。”
“的确如此。”
容映已经出去了,宋毓秀便盯着云润生的香囊,虽说那是法宝,但样式太过女儿气,看着实在有些扎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长的意中人送予的定情之物。
“道长,你何时杀了那女妖?”
“登船离开当晚我折回去杀了她,她是珍珠化形的妖。”
“竟然是珍珠,道长为何返回去杀她?”
云润生对上少年的眼,笑笑道:“为了你。”
少年呼吸一窒。
“劝你留在夷国的是我,我既知道女妖就在身边,不除掉他心中实在不安,万一等我一走她便去杀了你,我会很愧疚。”
少年低头,缄默不语。
“杀了她后我夜访了总督府,知晓你已经上船,我一点不意外,你看似一路在逃亡,想逃脱庆国的地域,实则真到了外面,你只怕更加坚定,更加清楚自己要走什么路。”
“永远的逃避,根本不是你的作风。”云润生叹息摇头,越是骄傲越是不会逃。
少年嗤笑,“道长最懂我。我几次三番差点死掉,险象环生,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即便……真的没有后福,我也不再畏惧。”
“我会回到庆国,回到京城,回去见他。”
“他若依然要杀你,你该如何面对?”
少年大笑,“逃啊,继续逃。天大地大我哪都敢去,我已经来过心中最向往的辽阔大海,还认识了你。这一路逃亡,很累,但是获益匪浅,足矣铭记终生。”
“以后,我还要去绿草茫茫的大草原骑马!”
“我还要去大漠孤烟的塞外骑骆驼看日落!”
“去人间天堂的大江南看小桥流水烟花瘦……”
少年幻想着往后踏遍山河的愿望,满脸的神采飞扬。时间和经历冲淡了少年来时的戒备孤寂,仓惶和脆弱。
他短了头发,长大了心。
这一刻的少年起码是让云润生相信的,相信即便他回到京城,见到那个人,无论局面如何,他肯定有了应对之法。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他希望少年好好的,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