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大哥不能比,兄弟两千差万别。他对哥哥敬仰,佩服,感激,也畏惧。他在云家读书的资源比庶出兄弟们好,都是沾哥哥的光。进了厨房,能让父亲手把手教的也只有他,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大哥读书有出息,你就算比不上也不能拖后腿。以后他为官,你经营酒楼,他能给你当靠山,你要为他赚银子打点交际。’。
云润生很听话,勤劳吃苦,父母让干啥就干啥,从不偷懒耍滑。唯一能让木讷的他变得活泼开心的人,只有未婚妻宋玉儿。这门亲事亦是父母找来,相看时约在茶楼,他讷讷寡言,却被宋家小姐看上了。宋小姐是宋家嫡出的女儿,明丽可人,心灵手巧,又对他极贴心。他觉得自己样样配不上,不明白宋小姐看中自己什么。他一心一意地期盼成亲,决定成家后,一定好好珍惜妻子,绝不纳妾。
正因为最是在意,最是珍爱。
病重之时,宋家的退亲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云润生走近角落里的灵魂,那灵魂缩了缩,云润生无奈:“为何怕我?按道理你应该一直在身边,随我同行一路。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不用怕我。”在他看来,眼前的云润生也是个头脑简单的未成年孩子,根本没法当做另一个自己。
“先前我修为低看不见你,今日我突破了才发现你存在。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一直很想和你面对面的交流。我们虽然经历,性格都截然不同,以这种神奇的方式认识,不可谓不奇妙。”
灵魂垂着头,很沉默。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云润生顿了顿:“你心中的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包括……你想不想我把身体还给你?”
灵魂抬头困惑惊讶的看着云道长,朝夕相处,他比谁都清楚云道长的厉害。这么厉害的道长……他很难不怕。怕他看见自己,怕他忌讳他,怕他伤害家人,怕他一狠心将自己灰飞烟灭。但其实他知道,云道长没那么坏,大部分时候云道长很温和很包容。而且……烧饭比他更出色,赚钱能力更是比他高超无数倍。
“我不知道……”灵魂幽幽开口,他发现自己死了后,竟然一点不悲痛一点不伤心,稍微有点失落,其余更多的是解脱的轻快。临死前的痛楚很难受,临死前的遭遇更绝望。活着没有希望。姨娘说大哥不在了,他要担起重任,要养育侄儿侄女,要找机会为云家,为大哥伸冤,要努力发奋重振云家。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到。
他没有大哥光宗耀祖的本事。
他不是大哥。
“这样挺好……”
云道长比他会赚钱,手艺比他好,还结交了皇帝的儿子。
只有云道长这样的人才能重振云家,为大哥伸冤,为家里人撑起一片天。
云道长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叹息,“多谢。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好。”
云润生推门出去,正好撞上才出门的少年。
少年的乌发用蓝色发绳高高束起,多余的在脑后随意垂落,长及后背。
“道长!你看我的头发啊!”少年眼睛发亮,欣喜的扭过脑袋给云润生看。
云润生嗤笑,伸手去摸了摸,柔顺光滑,仿佛会有香味。
“恭喜你的秀发失而复得。”
“哈哈哈哈,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以为还得养一两年!”
瞧你高兴的,不就是头发。
“长得好,没头发一样是美人。”云润生实话实说。
少年揶揄:“道长是夸我吗?”
云润生无奈:“请勿对号入座。”
“肯定是夸我对不对,除了我还能有谁?”
“有脸不?”
少年嬉皮笑脸凑过脸:“我不但有脸,而且完美无瑕。是不是?是不是?”
云润生伸出手就在那张脸上拧了拧,拧的少年嗷嗷大叫。
“呜呜……”少年疼的眼眶泛红。
云润生无语:“……抱歉,没控制力道。”
少年幽怨的捂着脸道:“上一个拧我脸的人是谁你可知道?”
云润生摇头。
“是我的大皇姐,比我大七八岁。六岁时父皇为我办生辰宴,赏了我很多东西,夸我是兄弟姐妹中长得最好看的。宴会散了后,大皇姐冲上来就狠狠拧我脸,那一下直接把我拧肿了。”
“……”云润生汗颜,皇帝家的事真Jing彩真可怕。
少年嗤笑:“我当时年幼,脾气很不好。仗着有父皇宠我,我哪肯受那等委屈,当时就跳起来把她的脸挠成花,哈哈哈。大皇姐脸上如今还有几个浅印子。”
“父皇训她为何要动手拧我,她先说觉得我可爱,很想捏一捏。后来承认了说是嫉妒我长得好看。”
云润生扶额。
少年被他无奈的模样逗笑,很自得的问:“道长拧我的脸,是嫉妒我?”
云润生喷了:“怎么可能!”他最自己的长相也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