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府城,云润生再次拜访知府。
天子一道圣旨下来,不仅仅洗清了云锦荣的冤屈,同时恢复了他原本被剥夺的举人功名,即便他死了,只要这个功名记录在,云家几代内都会有头有脸受人尊敬。何况圣旨还有加持效应,老百姓搞不懂案子的原委,但皇帝给云家赏赐的金银珠宝良田美玉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亲眼所见。
圣旨到了府城,知府便提前去通知了平县县太爷,县太爷又亲自去云家通报,教导云家如何准备接迎圣旨,一路人马忙得热汗淋漓,整个平县乃至府城都在因此议论纷纷。平县的百姓蜂拥而至,亲眼目睹皇家的恩典金光闪耀地交到云家人手中。圣旨中那一连窜的恩赐简直羡煞旁人,不仅仅是值钱,而是无尚的荣耀!自己赚的财产和皇帝赏的哪能一样。
圣旨下来后,云家的门槛差点叫人踩破,甭管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携带礼物上门贺喜,包括莫名其妙死了一个儿子的余家亦是厚礼相待。
唯一安静无声,毫无动作地只一个宋家。
到了此时,曾经的云宅依然高挂着宋府的匾额。
“大人,打扰了。”
知府微笑:“云少爷来了正好,经本官下属多日辛劳翻查追踪,案子总算有了眉目。”
云润生一口咬定宋老爷背后买通指使小二投毒污蔑陷害云家酒楼,但当初案子只洗清了云老爷没投毒,小二陷害是私心作祟。背后有无人指使可找不到证据。
云家想翻案整治宋老爷,同样需要他买通小二的证据。
可是小二早就死了,如何证明?
宋老爷向来胆大,敢说自己是皇家的远房亲戚,这种人绝不会轻易承认。
“卖药的找到了,帮宋老爷买药的小厮也寻了出来。而且还有人匿名相告了许多宋老爷为非作歹的秘密,一旦查实揭穿,宋老爷必死无疑。”知府说着蹙眉:“那个匿名人倒是让本官好奇,若不是亲近之人,绝不会知晓太多,看来宋老爷道德败坏,惹得众叛亲离了……”
云润生微愣。
从府衙出来,云润生直接回了家,告诉姨娘宋老爷没几天好日子了。
陡然,云润生起身来到屋外,笑看着黑鹰驮着包袱飞回来。
“此番辛苦了,京城很冷吧?”解下包袱,云润生率先拿起信件翻看。
书信很长很长很长,比他写的长几倍,字迹依旧赏心悦目。
少年在信中细细交代了他回家一路的经历,归京后又和天子如何如何,大哥的案子又是怎么解决的,他走在街上好多姑娘脸红云云,一件件大事小事如数交代,鲜活生动的少年似乎就在眼前。
云润生哭笑不得。
收起信,云润生回屋拿出了包袱中的新衣服,一件暗纹玄色锦袍,一件风雅月白色儒袍,以及一瞧就特别高级的墨蓝色狐裘披风。
“这衣裳料子真好!”何姨娘见了顿时惊讶。
云润生微笑:“京中好友送的。”而且是他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云润生是真高兴,这种亲近感他一点不排斥,反而觉得很温暖,很特别。他诚心拿对方当朋友,可以生死与共,少年亦心思澄净。想他从小到大,亲手为他做过衣服的好像只有……没有,老妈不会做衣服,老爸更不会。
“哎呀,这这这……”何姨娘脸红红的放下一叠崭新的亵裤,哪想到儿子的好友送来的衣物里还包括如此贴身之物,何姨娘顿时觉得好生奇怪!
这好友是???
云润生也是一愣,将亵裤塞成一团,莫名尴尬脸红。他现在回家了又不缺裤子换,竟然还送这些来,真是……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长辈当面看到,还有种抓包的羞耻。
云润生揉把揉把将包袱抱起,何姨娘一把拽住儿子:“等等!你跟姨娘说说,你那好友是姑娘家?这这!你们已经如此亲密,你你你……你咋不娶人家过门?”何姨娘觉得躁得慌,有喜有烦,衣服肯定是心灵手巧的女子给儿子做的,但是连亵裤都做,这就有点……太太太豪放了!尚且未婚,怎能如此呢?都到了这程度,儿子当然要负责。
可何姨娘又觉得正经女子不会这般,莫非……
云润生哭笑不得:“姨娘,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娶他。”
何姨娘脸色微变:“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你何该为她的名声负责。若不是……纳妾也行。”
云润生嘴角一抽。
云润生正色道:“姨娘,他爹是皇帝,你想太多。”
“……”
且不说何姨娘在家晕了几日,数日后,云家阖家前往府城状告宋老爷,宋老爷被知府提上公堂。
经过一应物证人证,宋老爷买凶陷害云家酒楼的恶事属实。宋老爷死不认罪。紧接着,县城内接二连三的人家站出来状告宋老爷,有的告他谋财害命,有的告他强占人女,有的告他坑蒙诈骗。
宋老爷多年来作为当地一霸,干过的坏事拎出来捋一捋,条条清晰事事寒心。
宋老爷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