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把她杀了吗。
她凄厉尖叫一声,骤然刹车,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漫天腥甜。
……
一声尖叫,于萧萧惊醒。睁开双眼,满头冷汗。
是梦。
她头疼欲裂,大脑空白。
是真的空白…就像是,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谁,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否真实。
她下了床,赤脚走出卧室。
玄关的灯开着,有月光从阳台落进客厅。
幽暗诡异。
她听见轻轻的诵经声,如同咒语。
抬头看,穿黄色僧侣服的僧人盘腿坐在客厅中央。
她应当害怕,应当尖叫,应当责问,应当惊惧。
可她只是感觉窒息。
她慢慢走到千山面前,盯着他看。
千山睁开眼,注视她片刻,开口,声音没有感情。
“你醒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站住身子不倒下,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张开嘴。
她问他。
“我到底是谁。”
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在问。
我是平棠,还是于萧萧?
他仍旧慢慢转动着念珠。
“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又何必问我你是谁。你是谁,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于萧萧死死咬着嘴唇,细密的血珠从干裂的唇上渗出。
她努力控制了,胸口却还是剧烈起伏。
她努力控制了,却还是语不成句。
“我知道我是于萧萧…那平棠呢,平棠算什么。我不是平棠吗…”
“你不是。”
千山闭目。
“你只不过是失去了记忆的,以为自己是平棠的…于萧萧。你记得的。“
”你只要勇敢的相信那些看似好像荒诞虚幻的东西,就明白了。”
于萧萧想说不是,想说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闭上眼,一切又都那样清晰。
无法逃避,无法后退。
她看见自己在幽暗灯火中展开脆薄的黄色方纸,用小小的塑料磨烟器绞碎大.麻叶子和烟草,慢慢的将其研磨细碎,加入一点hashish,把它们裹紧成为一只外观完美结实的weed混合香烟,她用打火机将其点燃,闭上眼深深的抽了一口。
而后是第二口,第三口…她足足抽完了粗胖的两支。
这在平时是她三四天的量。
想要大笑…想要吃甜食…感觉肚子空起来,感觉眼前一切都是虚幻,感觉困倦,感觉想要说话,又想要晕倒。
抽大.麻前她喝了很多酒,没有办法的喝了很多,人人都要去敬,人人都来灌她。她颤着身子回到房间之前,已经在路上吐了两次。
强劲的marijuana和hashish帮助她舒缓了一些。
她终于快乐的微笑。
很想要睡觉…闭上眼睛却又无法入眠。她翻出床头抽屉的两盒艾司唑仑药片,狠狠地倒出来,一把一把吞吃嚼碎入腹,用一瓶烈酒帮助咽下去。
她不是想要死…她只是想睡觉…她只是,想忘记。
在那一刻她可能忘记了艾司唑仑说明书上注明的禁止与酒Jing一同服用。
也许她还记得…也许只是觉得,没关系。
闭上眼陷入深深黑暗的前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眼角大片shi凉。
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
于萧萧最后的思绪如是。
而后她可能是漂浮在空中…看着千山对着她沉睡苍白的身体叹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点燃烧成灰烬,在玻璃杯里倒入清水,搅合均匀给她灌下。
然后她便被强大的吸引力吸附回身子了。
然后…她就把一切都忘了。
“那平棠呢……平棠算什么,这半年…我就是平棠啊。”
她的耳朵嗡嗡。
“你从来就不是平棠,你从来都是于萧萧。你们唯一的共同点是死在同一天。她死绝了,而你还留小半条命。我只不过取她死后的一缕求生欲注入符纸,帮助只想求死的你捡回一命,你从来都不是她,关于平棠所有的记忆,都是符纸强加给你的。我只是想让你被救回来之后不要再寻死,至少短时间内。”
“我只想利用那么一点虚幻,让你觉得存在即合理。让你觉得你的存在,即合理。”
“什么叫虚幻!她也是个人,我也曾是她。她有自己的性格感情,有回忆,有父母有过去,有喜欢的人,有想要奋斗的方向。你凭什么说那是虚幻?”
“那就是你啊。”千山高深莫测地笑。
“那个性格就是失忆之后于萧萧的性格,那份感情,就是失忆之后于萧萧的感情。”
“她的爸爸妈妈呢,她的过去呢!”
“她的父母确实存在,但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