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闭目再不动弹。
岳见燊抱着叶棠大步离去。
被一连番的刺激弄得傻掉了的玉簪,狠狠拍了拍额头,才提溜着裙摆小跑着跟上。
***
岳见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温暖、干燥的被褥里,昏黄色的烛光从月白色的帐子透了进来。
之前的一幕再一次在他脑中重现。
冰冷的湖水,在水下奋力寻找叶棠时的恐惧,那一刻他心急如焚,绝望无助,第一次尝到了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心痛……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浑身冒冷汗。
岳见燊不由长长吁了口气。
帐子立刻被撩起,“九少爷,”春柳亲手端了个小小的黑漆托盘进来, “您醒了,再喝碗姜汤吧。”
岳见燊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已是亥时了。”春柳将碗递了过去。
“叶表妹如何了?”他刚问道,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内室门口。
是叶鸿煊。
还没等岳见燊开口,就听叶鸿煊厉声道:“都出去!”
春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鸿煊,脸色差得仿佛要吃人一般。她想说什么,却听岳见燊吩咐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进来。”
春柳翕了翕唇,终是应喏退下。
岳见燊站在床前,目光平静,山峙渊渟,有种无所畏惧的坦然。
叶鸿煊气得鬓角青筋直跳。他们从小一处长大,有兄弟之情,又有朋友之义,真正的情同手足,管鲍之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腹心相照、刎颈之交的兄弟和朋友,竟然当众非礼他花一样娇嫩可爱的妹妹。
尽管是他救人在先,可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一路抱着叶棠回来呢?!
叶鸿煊觉得全身的血ye都涌到了头上。
他几步上前,一记重拳狠狠地朝岳见燊的面门挥了过来,霎时血从鼻中喷涌而出。继而又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猝不及防下,岳见燊踉跄了两三步摔倒在地。
叶鸿煊却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平日温煦的面容因为暴怒而狰狞扭曲,咬牙切齿地道:”我当你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棠棠更是视你如亲兄长,你竟如此轻薄她!你是当我叶家无人了吗?”
愤怒、失望、后悔、自责,排山倒海般地朝叶鸿煊涌来。他心思简单,至真至纯,温柔体贴的妹妹,宁可自己死掉也要把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妹妹,居然会被他最信任的人觊觎……
他竟是眼瞎至此!
岳见燊没有任何还手的想法,他抬手抹去鼻中不断涌出的血:“对不起!但我是真心爱慕棠棠,我待她的心日月可鉴。”
叶鸿煊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低声咆哮:“闭嘴!闭嘴!你若是真心,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来提亲,为什么让她名声尽毁?”
☆、第六十三章
建宁伯府正院里, 郝氏坐在内室的临窗大炕上, 低声抱怨着:“娘怎么能这样,棠儿的亲事说定下就定下, 害我被嫂子好一通埋怨。她是丧妇长女,若能成了上了玉牒的亲王侧妃, 那真是天大的造化!现在娘出尔反尔,你让我如何跟敏王妃交待?”
建宁伯眉头蹙着,一掌拍在炕桌上:”糊涂!棠儿上有父亲,又自小养在娘的身边, 她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由你越俎代庖?你说娘出尔反尔, 我问你, 敏王府什么时候说过要纳棠儿, 娘又什么时候答应了?”
郝氏被问得一噎,忍不住随口道:“你不知道燊哥今日可是一路把棠儿抱回去的,说起来两人年纪也不小了,保不齐两人早就有什么了!”
“闭嘴!”建宁伯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棠儿在咱家也十来年了,就是养个阿猫阿狗也有了感情。你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污辱了她,就是污辱伯府,污辱你自己。今日之事不过是事急从权,类似的话莫要让我再听到!家和万事兴,莫要让外人瞧了笑话!”
最后一句,语气极是严厉。说完, 建宁伯下炕趿着鞋子,朝门外走去。
“伯爷,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里?”郝氏连忙站起来。
“我去玉兰院。”建宁伯头也不回地径直出门。
玉兰院住着新纳的姨娘张氏,今年不过十八岁,是良乡一富户之女,长的漂亮又极得宠,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建宁伯是歇在她屋里的。
郝氏的另一个陪嫁齐妈妈轻手轻脚走进来,看着面色青白的郝氏,一边给她揉着胸口顺气,一边劝道:“夫人,恕老奴僭越,多句嘴。玉兰院那个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她再得宠,也越不过您去。世子爷将要及冠,过几个月您也要当祖母了,七少爷的亲事还要Cao持,您放宽心的好。
九少爷如今是新科解元,和世子爷、七少爷都是长房的血脉,一荣俱荣。叶岳两家过了庚帖,这亲事就铁板钉钉了,您还不如高高兴兴地到长辈面前去凑个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