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交通局的人。
“迟警官,”他走过来和我握手,“一听说是八处的人,我就把事儿压下去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对他笑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倒也不严重,”他把手里的几张纸递给我,“这是刚出来的情况分析,我们推测这位同志很可能是疲劳驾驶,把油门当成了刹车,不过看现场的痕迹,他在最后关头又踩了一个急刹,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双方车辆均是轻微损毁,问题不大。”
“辛苦了,”我胡乱扫了一眼,把纸张交给阿宽,笑着说,“咱们出去说吧。”
“不用,听说你们这次也是为了忙案子,”这人也笑着,倒是个明白人,“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我看就这么算了,车我也让人送回来了,你们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得提醒那位同志,可别再有下一次了。”
“真是太麻烦你了,”我微笑,“我一定严厉批评他。”
等人走了以后,我关上病房门,脸色立刻沉下来。医生一直站在床边,此刻主动开口:“两个病人都是头部受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明显创伤,小朋友稍微严重一些,他身体的恢复能力弱于成年人,倒是这一位……”他说着,停顿下来。
“怎么?”我皱起眉。
“只是轻微脑震荡,照理说,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医生的表情有些疑惑,又很快释然,用熟练的安抚家属的语气说,“不过,这种情况因人而异,也不用太担心。”
我点头:“谢谢。”
签完所有手续,我走出门诊大楼,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点燃一支烟。右眼皮仍止不住地跳动,跳得我心烦意乱。身体和Jing神的双重疲惫像一座山劈头盖脸压下,我闭上眼睛,强迫兴奋的神经冷静下来,在心中鼓励自己,就五分钟,就放空五分钟。
“老大,”阿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你回去吧,这边有我看着。”
我重重按捏眉头,叹一口气,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行,他一醒来就通知我,还有,通缉令我们已经发出去了,你这边也注意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络。”
“明白。”他说。
我摆摆手,叼着烟走下台阶,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和化学药剂混合的气味逐渐远离,环道旁一排整齐的停车位,唐维安的车停在最靠边的位置,我走到近前,一眼望去,除了车头有些变形,车盖翘起一条缝,没有别处明显的损伤。
看来真的没有大碍。
我吐出一口烟,在一旁的台阶上蹲下。我想起走进病房刹那,看到唐维安苍白的脸,心里升起的那一丝扭曲的期盼。
遥远坟墓里的声音重回脑中,我发觉这是第一次,我看到安静的睡着的他。如果换一个环境,如果只有我们两,如果他不抗拒我,我大概……脑中闪过纷乱画面,我连忙强迫自己压下去。
都说男人之所以对初恋念念不忘,是因为那一份回不去的纯洁青涩,唐维安带给我的却远不止这些,我看过他安静读书的模样,也看过他在别人身下呻yin,这就是我的初恋,那么,是不是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了?
我捻灭烟头,回到唐维安的车前,想把他的车送去店里维修,四面车窗封闭完好,我拉动驾驶座的车把手,车门纹丝未动,我这才想起来,唐维安的车钥匙还在阿宽那里。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返回病房的时候,电话铃响起,是严哲。
“迟队,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不过我想你最好还是亲自看看。”
“哪那么磨叽,你直接说吧。”我说。但还是向我的车走去。
他没有回答,却问道:“唐医生怎么样?”
“脑震荡,还没醒。”我说。
严哲似是停顿了一下:“有人看着吗?”
“有,阿宽。”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他。
“好,回来再说。”他径自挂掉电话。
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发动车子,车在马路上飞驰,绿化带和车流在后视镜里极速倒退,右眼皮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我的心中泛起一种隐约的不详预感。
二十分钟后,我回到之前的办公室,看到严哲的脸色比他的语气还要沉重。他侧身退到一旁,让出电脑前的位置,我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坐到椅子上,目光望向屏幕。
白色大众,熟悉的车牌号码,二十分钟前我还蹲在它旁边吸烟。
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我看看严哲,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心里的那个预感呼之欲出。
严哲将视频放大,唐维安的车从巷子里冲出,尽管监控画质不佳,但已足够看清楚,车后座上有一团拱起物,一团模糊的白色。
“吴小雨穿着白衣服。”严哲直言不讳。
“你什么意思?”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怀疑他?你怀疑我的人?严哲,现在在我的地盘上,谁给你的胆子怀疑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