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眉眼笑着,似有一层雾盖着,看向最初问话的男子,“这位公子,为何一眼便笃定这是远鹤先生的字?”
她对这男子有印象,身上衣裳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这几天每天都来,站着看书,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琉璃瞧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几次想要把他赶出去,到得面前,见他看得认真,又忍住了,转回来自言自语说下次再赶。
顾曦都看在眼里,知琉璃起了怜悯心不会真赶他,便没再过问,而此时,她很意外他能认出远鹤先生的字。远鹤先生一字千金,不该是他这样穿扮的人能买到的。
男子脸色涨红,“我……我有一幅……”
原本,他也是想问顾曦是不是就是远鹤先生的,只是瞧着顾曦的容貌,再想到自己对远鹤先生的喜欢,觉得直问太过地唐突,这才转了个弯。
他将背在身后的小包袱取下来,里面细细地包着一幅字,“我是宁乡人,来京城赶考,三年又三年,没脸回去,更不敢与家人联系。银子都花光了,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科考了,实在没法子,想把这幅字先抵出去换些俗物……”
他越说,脸越红,声音也越小。
当着远鹤先生的面说要拿他的字换俗物,实在失礼,就算他再怎么强调自己喜欢远鹤先生的字,也没人会信了吧……
顾曦盯着那幅字看的时间略长了一些,男子越发不安,“我……我会赎回来的……”
“你愿意把它卖给我吗?”顾曦睁大眼睛看向男子,等着他的答案。交叠在身前的手不安地收紧。
父亲出事那日,书房被烧,他的字画没留下几幅了,她的字写得与父亲的字再像,那也不是父亲的字。
不待男子回答,有人接话,“卖给我!”
“远鹤先生的字画哪有自己买回去的道理?我买!”
男子一急,紧紧抱住字画,“不卖,我不卖了。远鹤先生,我不是真心要卖画的,只是想解一下眼前之急,等我考上功名,就能把它赎回来了。”
“你都落榜两回了,万一这次要再没考上呢?”
路人说话随意,直刺在男子心上。
顾曦瞧那人一眼,唇红齿白,头戴玉冠,锦缎加身,腰间禁步亦非凡品,目光真诚而殷切,当真对远鹤先生的字喜欢得紧。
她正要解释自己并不是远鹤先生,却见人群中挤出一人来,扬起巴掌朝她脸上搧去,“我说为什么大将军好端端的要休了你,原来是你不知检点,在外面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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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白月光,他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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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门外的闹剧
刘氏的出现猝不及防,顾曦不曾料到,琉璃也来不及反应。
眼看这巴掌要落到顾曦脸上了,刘氏的手却被人一左一右地拉住。
刘氏左右一看,两个男子都生得甚是不凡,不比沈羿差,顿时咬牙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两个的护着你的都是男人,这一个还是刚刚从里面出来的!”
顾曦也吓了一跳,她一直坐在掌柜的位置,完全不知道楚秦是什么时候进的铺子,但见刘氏全然没认出楚秦的样子,心下微定,沉着脸道:“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有客人从铺子里出来有什么不对?”
楚秦与锦衣男子四目相对,半晌未语,又在刘氏挣扎时不约而同地松手,使得刘氏惯性前倾,摔在台阶上,幸好有琉璃拦住,才不至于磕到脸。
琉璃嘻笑一声,“大夫人,你要磕头,上宫里磕去,咱们这里做生意的地方,见不得脏东西。”
楚秦嘴角一抽,这意思……他那里就愿意见脏东西了不成?
锦衣男子靠近楚秦,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对琉璃道:“胆子挺大,不怕宫里的人听了拿你问罪?!”
琉璃眸光一闪,对这个给她搭梯的人悄悄竖起大拇指,“顾大夫人仗着有人在宫里,连诬蔑了陛下的圣旨都不怕,我一个小奴婢,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顾大夫人撑着呢!”
“琉璃!”顾曦不认同地瞥她一眼。
纵是刘氏做得再不对,她也有顾媛在宫里护着,而她们,与顾家已然离了心,如今就靠着与顾媛产姐妹的那点子薄如纸的关系得了楚秦的庇护,若是叫楚秦瞧明白她们的不对付了,没啥好处。
琉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乖巧地退到顾曦身后,倒是楚秦,目光深沉地打量了刘氏一番,“你就是顾随安的夫人?!”
语气微扬,却是一种嘲讽的笃定。
刘氏皱着眉,到嘴边要骂出来的话突然如卡在喉咙一般,“你是谁?竟然敢直呼我们老爷的名讳?!”
锦衣男子挑挑眉,“顾随安的名字,有什么叫不得的?”
“他可是国舅!”刘氏瞪大眼,气势汹汹地强调,没想到锦衣男子听到她的话后非但没有告饶的意思,还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