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随安犹豫,顾曦继续刺激他,“怎么,大伯父不敢见族老?!是怕族老认定家产有我们的一份?”
顾随安甩袖而出,眼里几要喷出火,“请族老!”
在族老到来之前,顾曦主仆被人看着,待在房里不能出去。
琉璃瞧着顾曦红肿的半边脸,心疼不已,朝门外看守的仆从要两个热鸡蛋。
仆从中有识得琉璃的,心软拿了两个过来。
不想还未到门口,被刘氏逮了个正着。
刘氏问明缘由,冷笑一声,把鸡蛋打落在地,一脚踩下,橙黄的蛋黄从她的绣花鞋下会挤出,她得意地甩了仆从一巴掌,“不长眼的臭东西,也不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等族老来了,她们连你们都不如,还赔不起你们的这两个鸡蛋钱!”
琉璃气得红了眼,正要冲上去和她理论一二,被顾曦拉住,在耳边低语一番。
琉璃转了转眼,突然就发力冲了出去,脑袋撞在刘氏心口,“黑心肝的,咱们夫人小姐少爷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带了十条船的东西,不过四年,被磋磨去了一半,你们自己说,拿了我们的工钱,谁是你们的主子?!”
刘氏一屁股蹲儿坐到地上,正准备耍赖,琉璃已经在地上打起滚来,“杀人啦!顾家大房媳妇要杀人夺财啦!和个没□□的神兽一样,吃了不拉,也不吐。平日里没少到我们夫人小姐那里打秋风,看着什么喜欢的就顺,把我们当傻子,以为我们都不知道的。”
“夫人小姐心里门儿清,只是她们心善,不愿意计较。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更清楚,被偷走的清单都有……”
以往,那是顾及着顾家的门面,小姐的脸面,她再大的脾气,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动动小手,这会儿,得了顾曦的允许,把被卖到顾家前学的撒泼劲儿全都使出来了。
刘氏好歹是大家出身,论耍起泼来与琉璃就不是一个段位的,更何况琉璃说的都是她真的做过的事儿。谁叫安氏母女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瞧着就Jing致,她做为当家主母,总不好每次都开口要,她们又不晓得知情识趣地送上来。
以往觉得理所应当的事,被琉璃的嗓子一嚎,下人们瞧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这事若是传出去,顾家的面皮都要没处放了。
“起来!别说了!”刘氏伸手去拉琉璃,琉璃却打起滚往院门口去。
夜里下过一场雨,琉璃这么一滚,全身都是泥齁齁的,偏她嘴里还在大喊,“打死人啦!顾大夫人草菅人命啦!”
族老隔老远就看到了小丫头惨兮兮呼救的样子,从他们的角度看,就是刘氏把人按在地上揍,琉璃想逃怎么也逃不掉。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顾曦都要给琉璃竖个大拇指了。
眼看着顾随安和族老一行人越来越近,顾曦也轻泣起来,“大伯母,别打了!别打了!都怪我……”
“怎么回事?!”顾随安看清院里的景象,额上青筋直跳,总觉得不太对劲,厉着声问刘氏。
这个刘氏,自从顾媛进宫之后,就飘起来,做起事来,不看场合,不看对方的身份,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都能和顾曦的丫头打成一团,发髻散乱,衣上染泥,成何体统?!
刘氏被顾随安生嫌恶的目光盯得心上一颤,正要说话,顾曦已经在门口朝他们优雅地行了一礼,泣道:“请各位族老为我们孤儿寡母作主啊!”
她一开口,顾随安便觉得不好,下意识要阻止她把话说下去,无奈顾曦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不过回来看一眼母亲,想与母亲商量清明节祭祀一事,就被他们关在这里一个日夜,把我和我的丫头都打了,大伯母甚至放出狠话来,要打死我的丫头。”
“顾随安,你媳妇做得是不地道。掌管中篑的主母,竟然和一个婢女打成一团,成什么样?”顾家的族老中,年龄最长的是三叔公。是顾随安爷爷的弟弟,可不管顾随安在朝中是几品大员,只知道他是家中的小辈。
他走到离顾曦还有三步远的地方顿住,语气照样严厉,“曦丫头,听说你要分家?”
分家这件事,他初听时是更不乐意的,眼下看到这里的情况,理解了顾曦几分,但觉得顾曦性子绵软,好好说几句就能把人给哄好了。
“分家之事非同儿戏,你是为何要分家?!”顾曦正要接话,三叔公又道,“我在路上也问过你大伯了,听说,你是为了你大伯母劝你回沈家之事?”
顾曦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话多的三叔公又说了,“别嫌三叔公啰嗦,一笔啊,写不出两个沈字。咱们活到这个岁数,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天下姻缘,多少分分合合的,咱们都是劝分不劝合。你纵是再嫁,也是二婚,能有原配那个对你好?”
“您老坐着说。”
“诶!曦丫头是个会疼人的,我这一把老骨头紧赶慢赶的,口也干了,骨头也快散了。”
顾曦给三叔公倒了一杯茶,这才止了他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您是个长寿的,我不求活到您老这个岁数,只求能有个活路。”
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