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显然气极了,但出口的声线依旧温柔,“我会亲自带他们去衙门报案!”
“顾曦!”
“沈将军。”尖细的黄门嗓刺破了沈羿气急败坏的声音。
陈然甩着拂尘穿过人群走进来,“见过沈将军。顾姑娘,可信得过咱家,可信得过陛下?”
沈羿脸色更黑了,“陛下又要过问臣下的家事?”
语气里的不满都要飘出酥怡园了。
“哟!瞧大将军说的。您与顾姑娘,可不是家人。”他说完,又看向顾曦,“顾姑娘,您的意思呢?”
顾曦漫不经心地笑道:“若是陛下都信不过,这天下,还有可信之人吗?”
新贵们肃然起敬,原来他们的陛下是这样的陛下!
“难道大将军信不过陛下?”
顾曦软绵绵地反问一声,沈羿眸子一缩,“休要胡言乱语!”
顾曦早料到了他的答案一般,得逞地颔首,朝陈然福了一礼,“谢陛下恩典,有劳公公。”
陈然笑了笑,“要谢陛下,姑娘亲自入宫去。马车已经在园子外边候着了。陛下说了,那件事情叫您受了委屈,这回,他亲自盯着。”
顾曦一怔,心头暖意融融,对楚秦又生出几分感念。
陈然瞧她的模样,觉得自己说得了差不多了,便直起腰办起正事来,“陛下有命,新科进士古宏岩为监察御史,新科进士康沐平为大理寺狱丞,即刻上任!此案移交大理寺。康大人,犯人就交给你带回回大理寺。”
他语重心长地交待,“莫叫陛下失望。”
沈羿正要说话,他似早料到一般,转过身对其讨好地笑着,“大将军若有不满,也别为难咱家一个做奴才的,去宫里见陛下去。哦,对了,陛下说了,大将军本不负责今日琼林宴的治安,误了要事都要来,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难以叫人放心,他甚是失望。想必,您是因为家宅不宁不便办理公务,不如回家歇歇。”
沈羿眯了眯眼,“这是何意?”
陈然道:“今日起,任于莫为禁卫军统领。”
见他似要说什么,陈然提醒他,“这还是陛下的旨意。”
并不是与他商量。若是有不满,找陛下去啊!
“很好。”沈羿瞧着他们,笑了。
顾曦顿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见他要走,突然开口,“等等。”
沈羿抬眸瞧她,眼里闪过期盼与欢喜。
顾曦定睛细看,又什么都没瞧见,心下暗嘲,自己竟然会眼花成这样……
陈然疑惑了,“顾姑娘?”
顾曦道:“我信陛下,也信陛下任命的几位大人,可我希望这个案子可以当堂审讯,就在这里,水落石出,还望陈公公替小女子向陛下讨个恩准。”
沈羿似乎心情转好了,“你还是信不过陛下。”
“不,我是信不过沈大将军。”顾曦抿了抿唇,“沈大将军只手遮天,纵是查出了真相,也有的是办法遮掩。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求的,只是一个公道。”
沈羿眸子一缩。
陈然深深地瞧她一眼,既赞同又不认同。
她也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公然地与沈羿扛上,难道不怕再受报复吗?
沈羿年纪轻轻就已经名扬天下,在场的不乏他的崇拜者,“顾曦,别以为你是远鹤先生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大将军为大楚披肝沥胆,是大家眼里的英雄。”
“……”
顾曦听他们一个个说完,看着陈然,“陈公公可否允我向陛下请旨?”
陈然笑了笑,“不必了。”
“顾曦。”沈羿也笑了,“女子就该在后宅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太自地以为是,不知轻重。陛下岂是一个妇道人家想见就能见的?”
顾曦敛眉。
沈羿说得好似很了解他似的,可他们分明只在成亲那日见过一面。
陈然眉头一挑,“沈将军此言差矣!顾姑娘又岂是旁人能比?”
他朝顾曦微微躬身,解释道:“方才咱家已经命人传了话回去,姑娘稍等片刻……”
一次又一次地被陈然驳了面子,沈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既是如此,本将军还有事,先行一步。”
“沈将军。”顾曦抬眼,对上沈羿投过来的视线,低声道,“但愿此事当真与沈将军无关。”
沈羿站的地方,与她只一臂之隔。
她这一句话说得又快又轻,仅沈羿一人能听到。
在沈羿目光发沉时,她又盈盈一笑,朝他行一礼,“将军慢走。”
“呵……”沈羿深深看她一眼,冷漠地离开,转过月亮门,他身边的人问道,“大将军,咱们真就这么走了?您若是想追回夫人……”
“追?你开什么玩笑?”沈羿似笑非笑地道,“她一个孤女,要在京城立足,没了本将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当陛下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