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抚摸着屏幕,好像抚摸着爱人的脸颊,久久不语。
俩人在关键时刻总能做出一样的抉择,她拿出狼毫,拿镇尺压住宣纸,一挥而就地写下: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自小练习的是黄庭坚的笔体,不泥古法,自由洒脱,辽阔大气,没有闺阁之态。
她一向觉得,不应用性别束缚自己,因此在许多事务的选择方面,都颇为随意,不甚在意,此时却颇具小儿女情态写下这么一句,微抿了唇,拿出手机拍下,发给陈珩。
陈珩回复:我本来打算用咱俩在图书馆那张做朋友圈封面的,现在也不用了,就用这张吧。
沈暄点去看时,他已经换上了新的封面。
洒脱辽阔的字体配上他无人机的头像,相得益彰。
这种暗戳戳地占有,让沈暄忍不住上扬了嘴角,也冲淡些即将长时间分离的苦涩。
李女士端着杯牛nai走进来,递给沈暄,看着案几上沈暄刚刚写下的字,打趣道:“这么放不下呢?年轻人的恋爱,真如野火燎原一般,轰轰烈烈啊。”
沈暄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撒娇说:“妈,我不在西城的时候,您有空和爸爸去看看他,就当去蓉城旅游了嘛,他再怎么说也是身在异乡,饮食也吃不惯,多给他带点汤汤水水什么的,他们广府人爱喝这些。”
“诶呦,人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就飘到外边了,真的是女生外向啊”李女士摇着头,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
“妈妈,我很喜欢他”沈暄袒露心迹,希望李女士能爱屋及乌。
“暄暄,妈妈也和你透个底,陈珩这孩子确实不错,你爸也评价他,君子端方,克制守礼,行事有章,是个可交之人,我们也不挑剔他外地人的身份,但我们要他在这边成家,只有这样,我们才同意更进一步的关系,暄暄,这是我们的底线,不可能再退了。”李女士声音不高,但语气十分坚定,一如和幼年沈暄谈判是否去辅导班般的不肯退让。
沈暄无奈,摊开手:“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我爸妈想孩子留在身边,人家爸妈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母女俩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偏偏刚下班的沈爸换了鞋,听见娘俩辩驳,急不可待地一头撞进来,不偏不倚地做了两军对垒的桥头堡,左右都安抚不下,做了炮灰不算,还受尽埋怨。
最后,沈爸拉着李女士走了,俩人走老远,沈暄还能听到嘀咕:“让我唱红脸,你倒来扮了好人……”
“诶,孩子马上就走了,你说这些干嘛?别让她心情不好。”
……
沈暄也没什么收拾东西的劲了,懒懒地摊在床上,爱咋咋地吧。
去港岛做交换生的日子近在眉睫,她还得抽空去看趟陈珩,他学习事业两头抓,忙得很,眼瞧着只有寒假才能见面,此时不抓住机会何时抓?
只是陈珩一回蓉城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常常是早上给他发的消息,晚上才能收到回复。陈珩自己都过意不去,说最近在赶任务,导师催得急,只恨一个他不能分成三份使,实验室众人也都在连轴转。
因此去看他的日子一推再推,直到八月底才有了时间,沈暄决定看完他,从蓉城直飞港岛。和沈爸沈妈在西城依依惜别后,沈暄坐上去蓉城的高铁。
她和父母还在暗戳戳地较劲,谁都不肯后退,只是分离的情绪冲淡了一切,沈爸沈妈对于女儿即将远行的担忧,沈暄对于未来一年不能陪在父母身边的愧疚,让双方多了些理解,少了些纷争。
第29章 挑衅
西城夏天十分干热,太阳总晒的人火辣辣的疼,即使逃进林荫里,也得不到保护,像极了孙大圣常念的那句:妖怪,你往哪里逃?妖怪无处可逃,只能晒得斑驳变色。
蓉城夏天的气候也不好,但沈暄过来的这天,正好下着大雨,还有些凉爽。
她刚从出站口出来,就看见一身西装的陈珩捧着花笔挺挺地站在那,在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雨夜车站,抱着花的他嵬然不动,有些说不出的风流恣意,闲适安宁。
沈暄呼吸有些变快,心底的欢愉没有加速的过程,猛然上升,反映到到脸上就是她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真的是见到你,就开心了呀。
她跑过去,放开行李箱,一头扎进陈珩的怀里,陈珩扶住她,低低地笑了两声,她听到陈珩胸腔震动的声音,贪婪地吸取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沈暄有些异味癖,爱闻一切稀奇古怪的味道,包括不局限于:汽油味、油漆味、指甲油味,地下室味和印刷的油墨味。每当她如痴如醉地大口猛吸时,身边的朋友总打趣她,怕不是有什么怪病。
而这种癖好,在遇到陈珩后,有了登峰造极一般的发挥,她极喜欢陈珩身上的味道,有些浅淡的松木味道,还带着些青草香,总让她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安心又满足。
陈珩知道她这个毛病,也不纠正,只是一味地纵着她。
“好了沈小妖,别吸了,让我看看你乖不乖”陈珩好笑地把她搂起来,微微弯下腰,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