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波人是何伯。
何伯和邹姨是跟着江峥去的美国,但是江峥回国后,他们消失了一阵子,现在又回来了。
当初他们也是想复制之前的模式,想住江峥家对门,但是遇到很轴的房东,给人家再多钱,人家就是不卖房、也不出租。
人家说,住着挺好的,挺舒服的,为什么要卖房子?
钱再多能买到舒服嘛?
再往上加钱,人家房东开始犯嘀咕了,是他家地板下埋了金子了?还是风水先生算过的风水宝地???
更不卖了。
何伯只好买了楼下的房子。
大年二十九,何伯来敲门。
江峥开门,看见何伯,冲上去,一把将何伯抱住,这二十多年,他是住在严家,吃着严家的饭,但形影不离还有何伯邹姨,邹姨还经常回娘家待一段,何伯,好像一直在那里,默默的守着他。
何伯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小峥,你这么瘦了这么多!”
江峥不答,反问:“何伯,这半年,您去哪里了?”
何伯只说:“家里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家里有事?就是何女士有事,江峥不再问了。
严健民往里请人:“老何,进来啊,家里坐啊。”
何伯不往里迈,说:“老严,我找小峥有点事。”
严健民就说:“去吧,小峥。”
江峥往屋里看了看严禾,何伯就说:“小禾啊,一起来吧。”
江峥没有叫,自己走出家门。
何伯家也整治了一桌子菜,何伯在电梯里就说了,明天大年三十,你肯定得在严家的,今晚,我们也团圆团圆。
进了何伯家,果然菜香腾腾。
饭桌旁坐着一个女人---何女士。
何女士比三年前更憔悴了,她的憔悴感就像皮肤底下的黄褐斑,再也盖不住,漫上了脸。
她的脸自然是白皙光洁的,是弥漫上了憔悴之色。
这三年,看来过的不省心啊。
他知道她的父亲,也就是他血缘上的外公,生病了,病的很重,于是很多人都在觊觎外公的财产,他还知道有人已经分走了很多。
她那么Jing明能干,还是被夺走了很多,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吧!手底下不干净啊!
没见她时,江峥是这么想的,见到了何女士,他心底一丝不忍,没有“讥讽”说出来。
当然,他也没有礼貌的打招呼。
邹姨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说着:“咱们小峥啊,嘴叼的很,外面叫的菜是入不了他的口的,看,尝尝邹姨的手艺,看看我老了不中用了没?”
江峥叫:“邹姨。”
邹姨笑着应:“哎!”又一惊:“呀!小峥怎么这么瘦了!”
江峥说:“瘦了Jing神。现在人都追求瘦。”
何女士静静的坐着,微笑的看着他们三人亲亲热热的说话,好像没有一丝丝被排斥在外的心酸。
也是,她可是商界女强人,强人讲究不动声色,哪能情绪轻易外露。
弥漫上脸的憔悴,那是经年累月的侵蚀,也是趁何女士睡着时,偷偷爬上来的。
“小峥,坐。”何伯将江峥按在何女士旁边的椅子上。
何伯的话,他会听的。
他身边的何女士,说了话:“恭喜你,小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是的,他喜欢计算机,喜欢智能机器人。
做喜欢的事,累瘦了,也高兴。
江峥反问:“你做的事,不是,你喜欢的吗???”
何女士端起酒杯,喝了酒,就在江峥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幽幽的说:“1980年,我考上了顶级的文理学院,那年,我是第一个被录取的华人学生。”
哇哦,江峥想,原来她也这么优秀。
“但是我父亲说,你是一个逻辑性很强的女孩,应该要去申请商学院。”
她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位老人。
江峥的脸上,都能看出那位老人的痕迹。
“我的母亲就让我听父亲的话。”她说,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你的父母很强势。但是,我很幸运。”江峥说。“我爸妈,非常尊重我的选择。”
他不想讽刺的,但是憋在心里太久了,语气还是带了出来。
“哦。”何女士淡淡的说,“严老师江医生,很好。”
“对,我爸妈对我很好。”江峥将爸妈这两个字咬的极重。
何女士并没有在意他的强调,只是喃喃的说:“我的父母,对我…很严苛,可能因为,我是家里老大吧,要做大姐。”
江峥突然有一丝的心疼。
随着他越来越成熟,心底那道“为什么当年抛下我”的执念,慢慢的淡化,但是亲是不能亲的,就当是个路人吧,一个认识的路人吧。
何女士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