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惟洲以剑尖挑开他的纱巾,只见这陆德音生得儒雅谦冲,神态不慌不忙,朗声道:“我儿月归传信来说他已擒住了太子殿下,邀我前来紫霄天共襄盛举,不成想太子神通广大,竟然恢复了自由身。呵呵,龙种毕竟是龙种,今日老夫可算是在三军阵前大丢颜面了。”
陆德音说道:“原来是极乐寺七大高手之东禅师,东禅师少年时在西域游历,虽然不怎么与妖族来往,但大伙儿都是久仰大名了。我儿月归的信中也说过,严掌门、东禅师与太子交情甚厚,听说东禅师还与太子有过婚姻之约,却为狼族横刀夺爱。唉,天赐良缘硬生生给拆散了,造化弄人,实在可惜。”
陆德音微笑道:“既如此,凭他天大的祸事都不至于一败涂地。”
丹金大步走到方
东、严不答。
陆德音说道:“不知二位青年才俊是何方门派出身?”
,呼的一声向他击来。
陆德音听风辨位,矮身躲了过去,同时从袖中抖出一支赤金判官笔,笔尖雕琢成狐尾之形,反手疾点东迦罗的穴道。
陆德音往东迦罗脸上看去。东迦罗见此人命悬一线,仍不失半分气度,便垂了垂眼眸,算是行了一礼,说道:“贫僧极乐寺东迦罗。”
陆德音笑了笑,说道:“何故只有你们二位跟着太子,怎么不见万俟家两只小狼和闵家小蛇儿呢?他们可是仍在我儿手中?”
紫霄天狐族守军排开阵势,严阵以待,两批人马彼此对峙,形势剑拔弩张,突然再无一人说话,天地间寂静无声,只听得山巅龙宫狂风大作,山脚海浪急险之声仿佛都传了上来,在紫霄天上来回飘荡。
方云漪大声说道:“陆月归,你可看清楚了,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有人质,你家老大人在我们手里,狐族大军也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你还有什么好依仗的?限你即刻放了两位狼王子和闵公子,否则叫你家老大人吃不了兜着走,你有胆量就试一试。”
那白龙欢呼一声,载着三人冲上云霄。
东迦罗微笑道:“缘起缘灭,成住坏空,都是世间常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陆老大人,你儿子这回闯下的祸可不小,还请你老人家劝一劝。”
东迦罗右手禅杖下击压落判官笔,左手一掌拍向陆德音胸口。
狼蛇两军瞧见那白龙劫走了陆德音,大声雀跃欢呼。闵惊鸿大喜过望,说道:“快,快跟上去。”丹金高声喝道:“狼族的男儿们,随着龙太子上紫霄天去啊!”
严惟洲冷冷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一切不都是你们痴心妄想、自作自受?”
严惟洲冷然不语,陆德音见他白皙的鼻梁上落着一粒黑痣,说道:“嗯,是了,你是屠龙圣仙,我记得你,你当年还是个少年,如今也是威震江南的一派掌门了。”又向严惟洲手中龙珠剑望去,剑柄飞龙栩栩如生,龙嘴里衔的那枚龙珠却不翼而飞了。
陆德音强忍住痛楚,面上仍是寻常无事,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战场上狐军眼睁睁瞧着首领被擒,军心登时大乱。下方武士也不敢大肆发箭阻拦,众狐族军官竭力勒令部下,但军心溃散,一时难以重新整顿。
狐族武士大声呼喝,急忙挺起兵刃来救。严惟洲一个箭步抢上前来,一招“斜风细雨”弹飞了数柄弯刀。东迦罗趁势架着陆德音跃回龙头。严惟洲又唰唰几剑刺翻了几名狐族武士,飞身也跳上龙头。
陆德音在婆罗大乘功的重压之下呼吸一窒,东迦罗紧跟着又是一掌拍来,陆德音身子微晃,站立不定。东迦罗趁机一招“控鹤手”拍闭了他的穴道,变掌为爪,手到擒来,一把抓住了陆德音的衣襟。
严惟洲忽然挥动长剑,寒芒一闪,剑尖在陆德音的脸颊上划了一道血痕。陆德音吃痛闭嘴,严惟洲冷冷说道:“我们问你话,你就老实答。胆敢胡说八道一句,我就刻你一道。严惟洲说得出做得到,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陆德音动弹不得,倒伏在龙头之上,东、严各执兵器指着他的心口,只见他一袭红衣,头戴毛裘皮帽,帽檐垂下长长纱巾来覆住面目,只露出一对橘红狐狸眼,眼角已有淡淡纹路。他身上饰物华贵,十指戴满了宝石戒指。衣饰俱是西域异族式样,与中原汉人大不相同。
陆德音摇了摇头,这时丹金、闵惊鸿也率领着精锐士兵跟到了应天殿前。元、重、莲虽然给大火烤得奄奄一息,但也看得分明。两家父子相望,心中都是一震,百感交集,尽在不言中。
陆月归正在应天殿等得心焦,见状心中暗骂一声,怒喝道:“父亲,你没事罢!”
狼蛇两军一边抵御援军骚扰,一边加紧攻打山脚堡垒。狐族守军投鼠忌器,不敢太过抵抗,不一时狼蛇联军就攻破了第一道堡垒,那白龙挟着陆德音在前开路,引着狼蛇联军势如破竹攻上山去。
万人大军浩浩荡荡涌上了山顶龙宫,那白龙盘旋飞低,降落在应天殿前方的空地上,白光闪处变回人形。东迦罗脱下外袍给方云漪披在了身上,草草掩住累累伤痕。严惟洲以剑指着陆德音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