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都化作平原,随着人们意念改变。太阳在努力配上光明的头衔,在葳蕤的盛夏就常睡眠,在死寂的冬天就常出练。星星长满黑夜,当月亮一登场就眨眼,地上的人们就以为它们在起舞翩跹。彗星擦出花烛的火焰,在亲吻地球的手时慢慢下跌,落到荒芜的地面。这里本来无田无园,却不是因为雨水的滋润才出现,而是受洗于劳动者的心血汗液,于是连成片的屋檐,像巨鲸般躺在路边。
可是顷刻间,天空到处都是漏洞。太阳不断膨胀,撑爆了金灿灿的衣裳,只留下一颗不断坍塌的心脏,最后哽咽地离开,只留下了死亡。星星都黯然神伤,掉进了空中的裂缝。海水变得很凶猛,开始不断吞噬最近的岸。潮汐坐立不安,不规律地扩张,在月光下渗出鲜血一样的颜色,染红了每一条河床。天气变得反复无常,刚开始是滚烫的火山,骤然转变成极寒的冰川。小冰河时期持续不断,粮食骤减导致席卷世界的大饥荒,战争、瘟疫接踵而至,各地都不平安。
祸不单行,几乎在同一时间,残暴的恶龙突然凭空出现,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只知道它们视人命如草芥,万物众生苦不堪言。
人类开始四处逃难,放弃了世世代代的故乡。在逃亡的途中,老弱病残是最容易被放弃的一类人,TA们被视为累赘,被滞留后方,当成祭品,成为恶龙的口粮。天真善良的人们选出祭品,献祭掉TA们,以命换命,以为恶龙吃饱了就不会再吃自己,那么即使牺牲掉同类,也是值得的。谁都是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所以TA们会想自保有什么错?
奥贝莱(Aubrey)在不停地逃跑,跑啊跑,TA却不是在躲避恶龙,而是在躲避人们,因为族人想把TA献祭给恶龙。奥贝莱终于跑不动了,乖乖束手就擒,TA知道自己被献祭的原因,人们要筛选出一批不健康的人,留下强壮健康的繁衍生命。奥贝莱还是很不甘心,但TA累了,任由人们准备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熊熊的烈火在下面燃烧,不知道是哀焰还是怒火,等待恶龙的降临。
奥贝莱却不觉得孤寂和悲伤,献祭的人不止TA一个,TA从小到大的好友布里奇特(Bridget)也在其中,已被钉在十字架上,就在自己身旁。
布里奇特望着鲜艳如血的祭火:火,我喜欢火,好暖和。
奥贝莱叹口气:这是烧掉我们的烈火,你居然说好温暖,说得好像我们是一群在冬日里悠闲生火的人,在抱团取暖一样。
不知何时,布里奇特小声哼起自己家族的歌:
曾经许诺一起造天堂
事后却弃我们于牢房
后悔分出自己的权杖
知道真相可为时已晚
不想放下尊严被招安
怎料太多朋友已策反
宁愿辗转各地去流浪
但是逃亡时间太漫长
复仇成功的几率渺茫
如果没有武力在手上
有朝一日唤醒了同伴
定要建立独属的城邦
誓死把宿敌赶尽杀光
完全取胜才荣归故乡
熟悉的旋律余音绕梁,奥贝莱不陌生,但是这次略有不同,后面多了没听过的两句:
此后我很温暖不孤单
因为有你的一直陪伴
奥贝莱听完后居然有点脸红,不知道是火光的倒映还是害羞的面容,TA想起了之前和布里奇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布里奇特爱玩火,会制作火焰刀,通过烟火技术将火焰与刀身融合。狄波拉(Deborah)爱捅蜂窝,自己却能毫发无伤,蒂法尼(Tiffany)经常神经兮兮的,一下子大哭一下子大笑,耶洗别(Jezebel)爱打扮自己,弗雷德里卡(Frederica)常在大家吵架的时候劝和。尽管不是同类人,大家仍能求同存异,在一起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我们已经经历了多少个冬天,多少个挨饿受冻的日子,现在终于看到了光明,不是......吗?布里奇特说道,奥贝莱,你有想过真正的乐园是怎样的吗?说到乐园时,TA的眼睛好像冒出了光。
奥贝莱不知道布里奇特为啥突然这样问,这是临终之人的该有的遗言吗?只当布里奇特的伤口失血过多,才会特别怕冷,产生了幻觉,不过奥贝莱依旧附和道:是的,我们即将结束这短暂而痛苦的一生,也许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这时,下面的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原来有个叫狄波拉的人带领了一堆人闯进来,要把祭品救回去。狄波拉、奥贝莱和布里奇特是从小到大的玩伴,TA们成功逃出。但是布里奇特为了救奥贝莱,居然在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和人打斗,故又多了几道伤口,导致不省人事。奥贝莱被血流成河的情景吓坏,瘫坐在地上,布里奇特反而安慰TA:别怕......鲜血是我的誓约......我......我们已经习惯了流血了,区区这点血......不算什么。随后再也没有一丝呼吸。
奥贝莱抱着布里奇特逐渐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