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这件事,京城绝大多数的官民也只知道公主派了身边的宫女去侯府,并不知道那宫女姓什么叫什么。世人眼中,重点是公主与陆询的热闹,牵扯到的宫女微不足道,议论起来,“宫女”二字足以概括柳玉珠整个人。
宋氏一边听一边点头:“我说呢,一看他就气度不凡,原来是世家子弟。”
娘俩正闲聊,牢房前面传来人语,过了会儿,有捕快分别押了两个女子走过来,陈武跟在后面。
柳玉珠少时离开故土,并不认得林织娘、田婆子。
可三年前邹峰杀人,此案在县城闹得沸沸扬扬,宋氏好热闹,跑去县衙外面围观,自然记得林织娘主仆。
宋氏探究地打量二人。
林织娘失魂落魄,田婆子垂头丧气,陈武命人打开柳玉珠母女对面的牢房,林织娘二人老老实实地走了进去。
捕快们先退下了,陈武转向柳玉珠。
柳玉珠巴巴地望着他。
宋氏则打听道:“这位小爷,她们俩犯了什么事?”
陈武道:“邹峰杀了雷捕头,已经被抓,她们二人藏匿邹峰不报,后面也要论罪。”
柳玉珠惊骇地看向林织娘。
宋氏则激动地扑到栅栏上,对着陈武道:“既然真凶已经抓到,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娘俩了?”
陈武解释道:“现在是晌午,大人需要休息,半个时辰后升堂,届时大人会传唤你等,与雷家众人一同审案。你们再等等,下午审完应该就能放人……不对,柳玉珠无罪可以释放,你之前擅闯衙门,还要继续关押九日。”
说完,陈武大步离去,唯恐宋氏与他争吵。
然而陈武纯粹多虑了,宋氏此时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要多关押一段时日,女儿的罪名洗清了,不用砍头了,别说九日,再关她九个月,她也高兴!
“玉珠,我可怜的珠儿,你总算可以出去了!”
宋氏抱住纤弱的女儿,喜极而泣。
柳玉珠替自己高兴,却又懊恼因为她连累母亲还要住九天牢房。
宋氏浑不在意,高兴够了,她拍拍女儿的小手,走到牢房栅栏前,开始质问对面的林织娘:“姓林的,你这人怎么回事?三年前邹捕头对你图谋不轨,还捅了你男人,现在他回来了,丧尽天良杀了雷捕头,你怎么不报案,竟然还将他藏在家里,差点害惨我的女儿?”
宋氏神色不善,语气更凶,如果不是有栅栏拦着,她定要抓住林织娘的衣领好好问一问。
林织娘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泥人。
田婆子看眼宋氏,哭丧着脸道:“你当我们娘子心甘情愿?那邹捕头凶神恶煞地跑到我们家里,我们娘子若是不从,就要被他杀了,不得已才从了他,至于雷捕头,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是他杀的人。”
宋氏一听,就有那么一点同情林织娘了,可一想到如果不是陆大人英明神武破了案子,林织娘的怕死就会害死她的女儿,宋氏便再也说不出同情的话,拉着柳玉珠去她们的席子上坐着了。
柳玉珠偷偷瞥了林织娘几眼,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怕邹峰,可那晚他去杀雷捕头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趁机跑了?难不成他人在外面,还能挟持你们?”
田婆子:“那晚他出门前,把我们绑得结结实实嘴也堵住了,我们能怎么办?”
柳玉珠:“邹峰回来多久了?怎么混进城的?”
田婆子心乱如麻,这时候有人陪她说说话,她反而好受点,便如实回答道:“初一那天下大雨,天黑了他翻墙进来,穿得破破烂烂乞丐一样,他人瘦成了鬼,力气一大把,一个照面就把我打晕了。”
说到这里,田婆子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林织娘。
那晚她晕了,晕得时间却不长,醒的时候被捆在林织娘的屋里,嘴里塞着抹布。她还迷糊着,就听见林织娘在呜呜地哭,正被邹峰糟蹋,直直祸害了一晚。第二天,林织娘对邹峰唯命是从,她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更不敢揭发邹峰,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柳玉珠记得八月初一的那场雨,雨势很大,白天路上都没什么人,天黑了更不会有人上街,那样的天气,邹峰扮成乞丐混进城非常容易,翻墙去林织娘家里也不怕引起大动静。
巧的是,初二中午,新任知县陆询也进城了。
“邹峰为何要杀雷捕头?”柳玉珠最不明白的是这点,“雷捕头始终相信他的为人,他被官府通缉也是他杀人在先,与雷捕头何干?”
田婆子:“我哪里知道,他已经疯了,谁知道疯子是怎么想的。”
在田婆子看来,如果她是邹峰,既然已经逃了,就寻个远离本县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好好过日子,非要回来也是偷偷去见爹娘至亲,为何要冒险来睡一个女人?
只有疯了,才能解释邹峰所为。
田婆子这边提供不了线索,柳玉珠看向林织娘:“他跟你说过吗?”
林织娘就像没听见她的话,低着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