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个工业化大都市,城区的地方想要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树,难于登天。于是我们Yin差阳错走到公交车站牌的地方,自从站在那里,出租车司机们像是提前商量好一样,就算是空车也一骑绝尘,奔流到海不复回。
严丞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凝重,毕竟是因为我的私事才让他的爱车陷入现在的境地,于是我决定开导他直到让他重新露出笑脸为止。
“师哥啊,跟你讲个笑话。”
他点头,依旧是一脸凝重。
“其实以前程悠悠也带我开过车,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先别担心,最后肯定会修好的。”
我以为他是担心赔偿的问题,结果说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打断我开口问道:“良玉,你真的没关系吗?”
这才算是恍然大悟,他是在担心我跟我爸的事情。
我笑着摆手:“这算什么事情,都已经二十五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忽然觉得额头上有一双手轻轻将碎发整理到脑后,浑身像过电一样酥麻无比,我摇了摇头:“师哥,没关系的我自己来。”
说实话,当那个自称父亲的人真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轻松许多,就像是山顶上立着的那颗顽石,每天都在提心吊胆质疑它什么时候掉下来,可当它真的掉下来并且Jing准的砸到我面前时,是一种尘埃落地的爽快感觉。
我看见严丞焦急的眼神,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那种重新被拾回的安全感觉,与之前跟席珺在一起的时候不同,酸涩缩减到最低,只剩下信任和宽容。
一直以来,严丞在我面前的感觉都是温柔又优雅,却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旧相识一件雕刻Jing美的艺术品,他的价值不应该是被人私自拥有,而是放在博物馆的聚光灯下,供他人欣赏赞美。
就算我之前可能成为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可从根本上讲,我还是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刚才从医院出来,我们之间才算是云开见月明。
我才发现,那个像星星一样遥远的他,竟然真的愿意放弃“仙身”,下凡过来陪我“历劫”。
面前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包tun裙短的夸张程度就连街边的人余光不小心看一眼都会被当成流氓。
我看了看她们的腿,真是又细又长,在转眼看看自己的,心像这些女孩上辈子一定是螃蟹转世,腿才能这么干柴瘦长。
她们用手扇着扇子,眼神不时瞟向我们的方向,当然,我知道根本不是在看我,而是看向我身边这位,温文尔雅的高岭之花。
我接着之前的话题:“严丞,我还没跟你讲完呢。之前程悠悠不直到从哪儿找了一辆二手奥拓,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就在马路牙子旁边开车,根本不敢上大马路。”
严丞做出好奇的样子:“那之后呢?怎么没有见她开过?”
我顿了顿,咧开嘴角,故作玄虚道:“她的车也追尾了,但是是自己撞到树上的。我发现偏航的时候,她已经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后来我问她,后视镜为什么朝着自己的眉毛,她告诉我,本来想看看今天早上自己的妆画的怎么样,结果一时激动忘了掰回来。”
严丞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你们两个还真是挺有意思。”
我撅嘴到:“这件事情完全就是程悠悠的锅!后来我们去维修汽车,那个修理师傅一脸嫌弃看着我们的奥拓,摇头说:‘你们的车开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什么修理必要了,还是问问市政撞坏的树用不用赔吧。’”
那双眼睛在阳光下闪烁出我从未见过的光芒,就连那班恰好开往我家的公交车从身边路过都没有注意到。
“对了师哥,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啊?”
我只是好奇,严丞这样的公众人物,隐藏到深山老林都情有可原,小区必然是群星荟萃。
他眼角一弯:“在御石湾。”
我的心猛然一沉,他和席珺家一个小区。
果然如此,御石湾是离学校最近的高档别墅区,当年席珺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家斥巨资在御石湾买了一套小型别墅,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单单这一套房子,席珺的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
我讪笑一声:“你还真是年少有为。不过正好,136路车也能到。”
这我当然知道,席珺陪我一起来看母亲很多年,他一直跟我一样,乘坐136路公交车在我之后一站下车,我们总是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看着阳光冲破云层,洒满大地。
严丞微微皱眉:“136路公交车好像不到……稍等。”
他站在站牌旁,相面一样看了半天,肯定不会有错,这么多年席珺都是坐136路车回家的,也就是严丞现在刚搬家,路线什么都不太熟悉。
我微笑地看着他:“我说的没错吧。”
那双眼睛聚Jing会神对比上下的车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果然,没过多久,他摇头:“不路过我家。”
我惊讶道:“怎么会,怎么可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