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很惊异:“哦,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俩个孩子倒是有缘分。”
齐万山有点犹疑:“孟县令与我说起家事并不多,仿佛没有说过自己有亲弟。”
乔婉想了想,不在意地说:“之前是我想左了,对梓儿不够亲近,可能植儿因此在外也有所避讳。梓儿不是我亲生,是我家老爷妾侍所出,如今我在抚养。”
齐万山点点头,应道“原来如此。”李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与乔婉这等美貌妇人,他颇有些坐立不宁的意思,此时挠着头说:“在下常与先生家幼子一同玩耍,对于与孩童接触还算自然,不知孟夫人家小少爷能否一见?”
乔婉当然看出李方的不自在,想着孟梓此时应该在温书诵习,便让画秋去叫他过来,见见客人。
齐万山沉yin一会儿说道:“孟夫人能视妾子如亲子,自是有益家门,大善之举。”乔婉笑称不敢当,在她眼里都是孩子而已。
很快孟梓便来了,三岁半的孩童在外人面前行礼已经有模有样,乔婉看着很是暗自骄傲。齐万山捻须片刻,问了孟梓几个开蒙粗浅的问题,听孟梓对答如流,不免赞叹:“有其兄必有其弟,小少爷很是聪颖。”李方更是喜不自胜,直接与孟梓聊起《三字经》、《幼学琼林》来。
乔婉看了好笑,便说:“李公子,若是不弃,可以由小儿招待一二,一同到小儿书房去畅谈如何?”孟梓听娘亲说由他来当主人待客,跃跃欲试。李方与孩童相处比与妇人相处自在许多,又喜孟梓聪慧,便从善如流,由孟梓领着去了西厢房那边的北盝顶,听孟梓介绍娘亲新近给他买的童书等等。乔婉不太放心,命素秋跟着前去招呼。
如此一来明堂里只剩了齐万山、乔婉和画秋三人。画秋远远站着等候吩咐,乔婉突然感觉与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如同独处一室一般,有点窘迫,但是看齐万山镇定自若,如在大殿之上。乔婉暗笑自己几个月来被古代生活同化了,竟然缩手缩脚的,心态为之一改,也恢复了大方之态。
乔婉与齐万山寒暄:“尊夫人抚育幼子很是辛苦吧。齐老师既然与植儿相交,恰好你家我家各有幼子,下次来访,不妨携妻带子,在我们喜融小住一阵,府里客房都是现成的,正好让两个小家伙一同玩耍。我也好向先生讨教。”
齐万山欠欠身,说道:“多谢孟夫人相邀。如有机会,我下次便带着孩子前来,只怕给主人家添麻烦。我家正妻已去,前年病重而亡,我家幼子是在下自己在带,家中一名老妾照管衣食。”
嗯?眼前这位是个鳏夫?乔婉好奇询问:“抱歉抱歉,我不知道,问到先生伤心事了。先生尚未续弦么?”
齐万山倒也大方,说道:“事无可不对人言。在下今年三十八岁,年轻时曾丧一妻,当时无子。后来先后守了父母孝。再后来因为仕途上一些事务便辞官归隐,到书院执教,三十岁上娶了继妻,三十五岁上才得如今幼子,三十六岁时再度丧妻。想我半生坎坷,便不想耽误他人,再续什么弦了,之后便是教书糊口、抚养幼子罢了。”
乔婉想想孟英华、想想眼前齐万山,再想想自己,觉得丧偶真是普遍。她听齐万山提到教书,想起孟植写信说要邀请齐万山去东松开办书院,齐万山却没同意。可是按照董茹的说法,这位先生明明心系贫寒百姓。
乔婉想要绕着圈问问:“齐先生,恕我冒昧。听闻您曾是少年进士,朝廷高官,但因天下贫寒之士难入朝堂,便愤而挂冠离朝,可有此事?”齐万山挥挥手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乔婉便略带不解地问出口:“那么为何,植儿邀请您到东松开办书院惠及百姓,您却不愿意呢?”
第38章 第 38 章
齐万山不想乔婉问这个问题,整了整思绪才说:“不意孟夫人竟知此事。不错,孟县令曾写信邀我到东松去,但我自知年老体衰,派不上用场了,便不去添乱也罢。”
乔婉看看眼前肩背挺直、声音有力的人,不敢置信地问:“先生自认年老体衰?先生还不到不惑之年,正是有为之时,身强力壮,何苦出言丧气?”
齐万山有些不好意思,赧然一笑。乔婉眼尖地发现他有单侧酒窝,一笑便消解了不少严肃。齐万山声音略低了些:“在下搪塞之语,叫孟夫人一语道破,实在羞惭。不瞒孟夫人,在下不敢去。”
乔婉很感兴趣:“愿闻其详。”
齐万山整理整理自己衣衫袖口,避免直视乔婉,叹口气后娓娓道来:“孟夫人也知我辞官之事。想是对我过去大力提倡给贫寒子弟入朝机会知之甚详。然而我当时在朝中,日常接触的都是各家Jing英,想当然地以为天下之人禀赋大体相似,贫家也有聪明人,才有了年少无知时的倡议。后来我辞官云游各处,先到京郊书院执教,再来云鹤书院厕身,碌碌无为九年了。我渐渐发现自己当年的错误了,贫家子弟,没有专心学习的机会,需要终日为生计奔忙,大多不屑于圣人之言。即使我帮助了一些有聪明才智的孩子,发现他们也往往心思不在读书上,甚至有的动起旁门左道的念头。因此贫寒学子读书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