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推门而入,接着清秋的话,柔柔说道:“奴婢认同清秋的说法。老夫人如今给奴婢的感觉,请容奴婢放肆,如同一株肆意生长的大树,从生活中吸取养分,竭尽所能庇佑我们。奴婢为老夫人做事越发心中安定了。所以奴婢也以为老夫人的改变,正是好事。”
孟植相信两个秋比他更了解乔婉,因为她们接触更多更密,便放下心中隐约的疑惑,笑笑说:“晚生受教了。多谢两位姐姐,在家里支撑许久,很是辛苦,孟植记在心间。娘亲曾跟我说过,想为两位解脱死契,放良为民一事。这倒是不难,两位姐姐对将来有何打算么?”
两个秋没料到乔婉一直将她俩将来出路的事情挂在心间,来了东松不过一月还与孟植商量过了,一时感动难言。孟植懂得,便请二人回去之后细细思量,等打算好了便可为她们脱契。
再说乔婉和孟梓上山,问过人后,才知齐万山正在职校实验田里耕作。乔婉先找到李方,将孟梓托付给他,再按照山路标牌指引去往实验田。
今日阳光热烈,乔婉无遮无拦,觉得有点晃眼,她走到试验田边,只看到几个老农分散着在田内劳作,一时之间看不出哪个是齐万山。乔婉正手遮凉棚打量着,却见田间有一人直起身来,看向她所在的地方,不过一瞬便扔下手中农具,绕着田埂大步而来。待此人走到跟前,乔婉才发现正是齐万山。
乔婉看到齐万山没有穿儒衫,反而一身农人短打,头戴斗笠,可能干活发汗,他已经将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双臂。乔婉认真看了齐万山小臂,肌rou分明,肤色蜜黄,仿佛很是有力。齐万山顺着乔婉视线,这才发觉自己衣衫不妥,连忙将衣袖放下,深感自己失仪,一时之间想好的开场白也支吾了起来,再顺势低头看到自己鞋上也沾染泥土,裤腿也不干净,更是囧迫。
乔婉噗嗤笑了出来,解颐道:“齐兄今日是体验老农之苦乐来了?若不是与你如此当面,我几不敢认。”
齐万山抬头看向乔婉,看她今日,打扮清新犹如河边嫩柳,眼神灵动恍如山林小鹿,此时微微歪头,狭促地看着自己,更觉讷讷不成言,想要转开目光又有些不舍,简直无所适从。半晌才说:“乔妹安好。我日前读农书,对其中一处不解,想着不如亲自实践一番,将来给学生讲授才能言之有物,便下田耕作,让乔妹见笑。”
乔婉知道齐万山是个赤城之人,反而正了神色,说道:“哪里可笑呢?齐兄能够躬行实践,才是正经治学的道理,小妹佩服还来不及呢。齐兄如此这般,必有所得,将来写成一部农事方面的皇皇巨著,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齐万山总觉乔婉句句言语都合自己心意,拍拍衣裤,示意乔婉往山上行去,他陪同在侧,边走边说道:“乔妹过誉。不过我确实觉得,农事方面的有见识有用处的书太少了。我们身为读书人,一路读着经史子集长大、考举、做官,眼睛里便只看到这些了。天人之辩、儒释之争固然事关朝廷天下,意义深远,但是士人也要关注眼前关注身边,农事、工事、商事,只要用心,又何尝不是处处皆学问呢?可惜这些方面的学问一直依靠祖父子或者师傅徒弟口口相传,少见于文字,便容易散轶,想想便觉心痛可惜。乔妹你知道么,我看书研读之后才知,前前朝早有人聪慧,发明了好用的铁犁,能省不少人力,但是当时士人只是在文章里提了这么一句,铁犁如何制作,要求何样材料何等工艺一概不写,我遍寻坟典都找寻不着。后来随着朝代更迭,这铁犁便失传了,如今我们百姓还是用木犁耕种,费力更多,犁更易损坏,远不如前前朝时的出产。诸如此类实在太多太多了。我确实有心将有用的内容收集、记录、整理下来,但求后世能踏实站在前世肩上,越发向好,农工商都蓬勃向上。”
乔婉忍不住对齐万山竖起了右手大拇指,夸赞道:“齐兄有志之人,必成的。”
齐万山虽然不解乔婉手势之意,不过猜想是赞同他的,发自内心地腼腆一笑,单侧酒窝又现。他这时才想起:“乔妹今日到访,是要?”
乔婉比了比齐万山,说道:“还不是你家儿子勾住了我家梓儿的心,我这是特特送他上山来,顺道看望一下齐兄。”
齐万山这才明白,左顾右盼找寻道:“孟梓何在?”
乔婉觉得齐万山有点憨直,故意摊开手绷着脸逗他:“丢了,一上你们职校山头,他便丢得没影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齐万山却是真正发急起来:“乔妹你一向视其如同亲子,为何现在此等悠哉?我可以发动老师、学生们去找寻,山上近日人烟旺盛,野兽出没不多,应该还算安全,不过还是要尽快找到孟梓为好。”
就在这时,李方带领着齐务和孟梓找了过来,满头大汗地问齐万山道:“先生,务儿要找您近日给他写的那本小书,讲农人辛劳的。您可知那书放在哪里了?”
齐万山看到李方又如同保姆一般带着两个孩子,才恍然大悟,乔婉方才是逗弄于他,不由得发窘。他避开乔婉视线,思索了片刻,便说出小书在哪里,李方又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而去。
乔婉